舉座皆驚。
承認伊莉西亞的公主身份,和直接立下皇儲顯然區别巨大。
皇儲一旦确立,極難更改,除非本人犯下大罪,而普通皇子的身份則好操作得多。
衆人雖然嘴上說着為了皇室,為了帝國,實際還是想讓皇帝開了口,承認了伊莉西亞的身份,以後他們也能暗中操作,想辦法讓自家出一個皇子,争奪皇儲之位。
但不是為了現在就讓伊莉西亞直接一步到位當上皇儲啊!他們都還沒站隊呢!
殿上頓時一片“陛下不可”“陛下三思”之聲。
燕南策沒勁再和他們耗下去,站起身朝伊莉西亞招了招手,喊小狗似的:“過來。”
伊莉西亞頓了兩秒,還是不情不願得走了過去。
皇帝的掌心很燙,貼在臉上的時候伊莉西亞有些想躲,但還是忍住了。
燕南策掰着伊莉西亞的臉面向衆人,俯下身來,側臉貼着伊莉西亞,對着下面的官員露出一個百分百惡劣的笑容。
“你們看,長得和我多像。”他的聲音不高,但暗含的殺意濃得快溢出來了。
伊莉西亞不笑的時候确實和皇帝長得很像,一樣冷淡的目光掃過各懷心思的衆人。
皇帝的聲音忽然又輕快起來,他笑了兩聲,轉頭輕吻了一下伊莉西亞的側臉,語調像極了一個十足的瘋子,“或者你們誰能找出一個敢殺了我的皇子,那這個皇帝就讓給他當。”
伊莉西亞還是沒忍住,抖了一下,在桌子的遮掩下用力把皇帝往旁邊推,但無濟于事。
下面的官員臉色一白,燕南策這個樣子,明顯是又要發瘋了,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拿命去試探他的底線。
燕南策扯着笑,看向秘書長:“七天後舉行儀式。”秘書長點頭應下。
沒有人再提出異議,燕南策放開伊莉西亞,臉上還帶着笑,轉身走出議事大廳。
伊莉西亞放慢了腳步,跟在陸劍屏身側,一同走了出去。
望着前方皇帝的背影,伊莉西亞冷着臉想着:明明不是很像。
她才不是神經病。
皇帝沒有說話,伊莉西亞也不好自己離開,隻好沉默地跟着他一路走着。
侍從推開門,燕南策走了進去,陸劍屏停住腳步,在門側站着。伊莉西亞也停了下來,她不想進去。
“我可不記得你加入了近衛隊,公主。”
伊莉西亞視死如歸,走了進去。
再壞也比死了強。
房間的中央放着一張大床,皇帝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壞了。
伊莉西亞開始往後退。
他可真是個禽獸。
“跑什麼。”燕南策随手把襯衣扔在床腳,朝伊莉西亞走過來。
伊莉西亞轉身就走。
門口,陸劍屏已經貼心地為父女倆帶上門。
伊莉西亞的手放在把手上,還沒按下去,就被另一隻手握住。
“說了不殺你。”燕南策皺着眉,不知道這崽子今天怎麼突然膽子變小了。
他推着伊莉西亞坐在床邊,随手把一沓資料塞進她手裡,“自己看,我要洗澡了。”
伊莉西亞鎮定下來,皇帝應該還沒有變态到那種地步,她垂頭看着資料封皮,上面寫着“帝星楚家調查報告”。
燕南策已經踏進浴室了,又退了出來,看向伊莉西亞,“敢跑就殺了你。”
看伊莉西亞“嗯嗯”點頭,他才關上門。
伊莉西亞翻開了那沓資料。
.......
資料裡大部分記錄的還是楚家明面上的東西,隻是挖出了些不對勁。比如發展道路格外豐富的族人,又比如那些離奇身亡的高官,最重要的是,楚家并不算帝星頂尖的貴族,卻有能力成功保住皇室血脈,并暗中轉移隐藏多年。
看到楚江笙和楚江籬的死亡報告時,伊莉西亞才愣了一下。
楚江笙去世在偏遠星系,楚江籬在蘭恩莊園病逝,一個是偏遠地區的不正規醫院,一個是蘭恩家的私人醫生,想要僞造死亡報告和病例輕而易舉,所以情報部門沒有挖出什麼特别的東西,隻是标注出可信性存疑。
伊莉西亞指尖輕觸上紙面,在此之前,她從未懷疑過媽媽和小姨的死因,隻覺得她們是在偏遠星系受了傷,身體不好才纏綿病榻。
她想起了那個存儲器。
伊莉西亞又一次開始懷疑,媽媽和小姨身體不好究竟是因為背叛楚家受到報複,還是......這一切都是他們設的局呢?
能夠暗算皇室,接觸蟲族的龐大家族,怎麼會輕易讓楚江籬帶着皇子逃離,而又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人找到過伊莉西亞......
當懷疑的種子種下,就已經開始悄然生根。
伊莉西亞仔細看了看這份資料,沒有翻閱痕迹,但不确定皇帝是沒看過,還是拿了份新的給她。
而這份資料,究竟是情報部門隻調查出這些,還是給她看的隻有這些?
伊莉西亞飛速計算着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