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周安被樓上的鋼琴聲吵醒，迷糊中再次進入夢鄉。

等再次醒來，天大亮，窗簾擋不住太陽的強輻射。屋裡熱氣滿滿，他被熱醒了。

沖完澡，他随便吃了點東西，開車去公司赴約。到公司的時候，正趕上午休時間。不過，沒幾個人真的休息，高亮也不例外。

高亮忙着選人。雖然昨天他們兩個沒達成任何協議，但他知道周安同意了新人入公司。

找一個合适的新人，是當務之急。或者，不是一個。

篩簡曆的心态和玩跷跷闆相似。如果簽一個完全新的人，那需要賭和等待。要是簽上升期的人，錢就要舍得。總之是無論怎麼選，都有優勢和劣勢，這一高一低令他十分頭疼。

門沒關，周安站在門口看到高亮皺着眉頭翻文件夾。

周安客氣地問：“現在方便嗎？”

高亮臉色尴尬，肢體不協調地收起了文件夾：“你自己來的？吳栖呢？”

周安：“我最近沒工作，就讓她自由活動了。”

高亮把文件夾塞到辦公桌底下，解釋道：“上午我讓小丁把最近一年收到的簡曆整理出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拿過來給我看了。”

周安笑了笑：“小丁該加薪了。”

高亮想說别的，錯開這個話題。

周安沒有逃避：“有人會給我們投簡曆？”

高亮：“當然有，新人和路人滿大街都是，他們也不是隻投給咱們。找工作都是海投。”

周安疑惑道：“一年的時間線也太長了吧，他們應該找到别的工作了。”

高亮：“你當他們是你嗎？再說，年代也不同了。很多人轉型做自媒體，可進可退。”

周安還真不知道，如何可進可退。他出道的時代，是要尋找工作機會，而不是自己創造工作機會。

倆人讨論起來，氛圍不似周安剛進來時的不安和尴尬。

高亮：“你也可以試試運營自己的生活号。”

周安：“我的生活？無聊透了，估計會把我剩下那點路人緣也丢在了網絡裡。”

高亮正想說什麼，敲門聲響起，“進”。

小丁推門進來，緊張地說：“王導吸毒的視頻被挂在了網上。”

高亮和周安大吃一驚，面面相觑。小丁快步走過來，打開手機就是視頻的播放頁面。

三個人圍着一隻6英寸的手機，腦袋挨着腦袋。

視頻還沒播完，周安就收回了探出去的腦袋，坐回到沙發上。

周安：“小丁，你把鍊接發給我和亮哥。”

小丁：“我已經發過了，你們沒回我，我才敲門進來的。”

周安：“……”

高亮：“……”

周安想起昨晚他跟許梨說，沒準明天有新的事情發生，他摸了摸自己的烏鴉嘴，打開了手機。

*

許梨這段時間像是生活在船上一樣，每天都有風和浪。若是喜風愛浪之人，那真是求之不得的生活。

可惜她不是。王導的視頻令白堇心情好多了，而她的心情更糟糕了。

她無法和白堇說出她的想法。記得有個台詞是這麼說的：千萬不要和好朋友一起創業。

她們倆是資源互補才一起創業逐漸成為了朋友，所以這句台詞不适合她們。

除了白堇，她找不到可以和她聊聊王導的人。白堇，恰恰是她最不能找的人。

電腦右上角的新提醒在閃爍。

許梨知道，她可以和誰說話了。

*

小丁功成身退後，高亮和周安讨論猜測了一番，未果。

他今天來有兩件事要辦：和高亮讨論新的工作，還有“改變”。

新的工作不是說有就有，高亮建議周安沒事參加點聚會，機會沒準就來了。

關于“改變”，周安感覺高亮有些搖擺，似乎沒下定決心。

人窮志短，不景氣的時候，做決定往往更難些。

他不會參與高亮的“選拔”工作。等到後期，需要幾選一的時候，他在參與進來更好些。

他不看好高亮的“改變”，他們無錢無勢，上哪兒抱個下金蛋的鵝。

這些飄渺的煩惱，圍繞在周安的前後左右，上上下下。

他謝絕了高亮晚餐邀約。周安心想，我最近都不想和你吃飯了，生怕你又給我來個驚喜。

等電梯的時候，他拿出手機，發現許梨一直沒有回複他。

一貫不追發信息的周安，将小丁發的另一個八卦鍊接轉發給了許梨。

這次，沒等多久。

許梨回給他一個歎氣的表情包。

他回給許梨一個烏鴉的表情包。

許梨：【？】

周安：【我是烏鴉嘴】

許梨：【……】

許梨：【所以…這個表情包經常用嗎？】

周安：【第一次用，希望不要熟能生巧。】

她在糾結回什麼呢，周安發過來了新消息。

周安：【我應該要找新的工作了。】

許梨心想，周安打下這幾個字的時候有感情波動嗎？她看到這句話時，傷感的情緒從心裡滑了過去。

許梨：【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