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偶爾遇到嚴重堵車,倆個人聊聊笑笑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懷柔橋,周安發現許梨沒有打轉向靠左行駛。
他左右張望,眼見車輛馬上要錯過懷柔收費站出站口時,忍不住說:“不是從這下高速嗎?”
許梨沒開導航,他有些奇怪。
見周安終于反應過來,許梨暗示道:“在這裡下了,就看不到另一個風景了。”
周安探身向前等待道路指示牌的出現,道路指示牌緩慢浮現,周安眯眼聚神,他知道許梨要帶他去哪兒了。
密雲。
密雲看水嗎?他心生疑問。
怪不得她一直沒導航,現在他們還沒下高速,也沒什麼好導的,周安心想。
大學時代,他們宿舍經常夜聊,大一聊的最多就是女生,從小學暗戀到大學明戀。宿舍中出現過的女生名字可比大學全班的人數還多。
周安能倒出來的女生名字是最少的,主要原因是,他能記住的太少,大部分女生和他的相處最後都演變成了莫名其妙的表白和突如其來的羞澀。
對于這些女孩,他不太願意記住她們的名字和長相,似乎這樣能減少愧疚感。
舍友們聽到他這麼說,紛紛拿起枕頭遠距離投射他。
舍友杜甯宇問他:“不說具體的人了,你就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喜歡的樣子?
周安那天晚上睜着眼睛,枕着自己的雙臂想了很久,直到天色漸亮,才慢慢失去意識進入睡眠。
睡眠沒有白白的被犧牲,他在輾轉反側的過程中似乎觸動到了某個腦神經,他想到自己喜歡的樣子。
他喜歡有生命力的人,無論是昂揚的鬥志還是熱愛花花草草的生活情趣。
大二的時候,宿舍裡有脫單的,有繼續單的,還有變耽的,準确說是出櫃的。
宿舍裡出現的女生名字數銳減,隻固定在了幾個名字上。
杜甯宇有了女朋友,偶爾秀個甜蜜,經常性的吐槽,有一次周安忍無可忍,問他:“既然覺得這麼累,為什麼不分手。”
杜甯宇說:“我就喜歡這樣嬌滴滴的,女生和男生不就這樣嗎?那種獨立的女生,有我沒我有什麼區别。”
周安當時刷鞋的手一個不小心,沒刷到鞋,反而刷到了自己的另一隻手。
他喜歡的和杜甯宇截然相反。
當然,偶爾他也有大男生思想,希望對方對他很依賴,但大部分時候,他還是希望他們都有自己的世界,獨立的主權。
杜宇甯雙臂交叉,盯着周安手中的鞋尖酸地說:“我看你内心住了個女人。”
周安不記得後來他和杜宇甯有沒有扭打在一起。
他一直沒忘記杜宇甯這句話。後來,他反而喜歡這句話了。内心住了一個女人,怎麼了。李安如此柔軟,那他内心得住幾個女人。
也就是周安當年太年輕,遇到這種刻闆的SB,還因此懷疑自己。
要是當年的杜宇甯現在坐在車裡,他一定會不屑地說:“這個女的心裡住了個男人。”
高速一路通暢,下了收費站。
“朝G234方向左轉”,高德兢兢業業的工作着。
下了高速天又黑,許梨集中精力開車。
周安透過前車窗看到了璀璨如鑽的點點星光。
“到了。”許梨熄火道。
從溫暖的車中走出來,一股清爽的冷空氣跟他們來了貼臉禮。
跨年的夜晚,若是在城市中心,必是喧嚣熱鬧的場景,讓人忘掉這是寒冬歲月。
遠郊的密雲,冬日的夜晚,天清清,是星星們最好的背景闆,能看到的星星每一顆都散發着溫暖的光芒,照亮着寒冷的夜空。
無數個星星閃爍,交相輝映,彙聚成了他們頭頂的星河。
“真美啊。”許梨感慨道。
周安也仰着頭附和道:“是啊,太漂亮了。”
許梨靠着水庫邊漫步,有星星作為打光設備,水庫邊的景色更顯得迷人動人。星星的倒影在清澈的湖面上泛起漣漪,點亮了湖畔的夜色。
周安快速跟了上去,感受庫邊的水庫風景。
“如果是夏天,還有伴奏的。”
周安不解:“有人來這裡演奏嗎?”
許梨嘴邊扯了一個小弧度的微笑:“也許有吧,我說的伴奏不是人,是大自然的生物,比如昆蟲和鳥。”
周安停住腳步,屏住呼吸仔細聽音,果然沒有什麼大自然的伴奏。
許梨輕輕地張開嘴唇,用手指捏着喉嚨,開始:“布谷布谷。”
周安帶着一絲驚訝轉過頭看到人類布谷鳥的叫聲。
“你模仿的好像。”
許梨神采飛揚道:“是吧,我練過,不過時間不對,要是白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