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雲星瑤擡眸,望向傅西延。
他雖面上帶笑,可眉眼之間卻莫名透出一股頹意。
像跋山涉水之人抵達終點,即便再累,但面對不熟的人,也不想顯露任何的消極情緒。
是自己又惹麻煩了麼?
讓他處理起來這般勞累?
雲星瑤心下百感交集,默不作聲地跟在傅西延身後。
來到辦公室門口。
傅西延虛掩阖門,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雲星瑤。”
“嗯。”她應。
她或許知道他要說什麼,但仍有些難為情。
“謝謝你。”傅西延語氣誠懇。
他或許已經知道了。
雲星瑤擡眸:“老師,其實您不用放在心上,碰到這樣的事情,我想任何一個人都會幫忙。”
所以,你别内疚。
“好。”傅西延似乎是聽進去了,輕笑,“我不會内疚的,你别多想。”
傅西延又問:“有沒有從中受到傷害?”
語氣輕柔得像一陣春風。
就跟同張雪蓮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
雲星瑤搖頭:“沒有。”
“那下次,你别這樣做了,行麼?”他溫聲解釋,“大多數人在沖動的時候,會做出不好的舉動。也自然會無可避免地,傷害到旁人。”
他果真很好。
對張雪蓮這樣,對她也這樣。
或許,對任何一個人,都會這樣。
雲星瑤颔首。
傅西延又問:“劉朝傑他們知道你告訴我的事情?”
原來他是這般認為。
雲星瑤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
她不想讓他知道。
她和别人争吵,是因為自己聽到别人說他的壞話。
她隻想讓他将錯就錯。
讓他誤以為,别人以為她是老師的眼線。
“嗯。”一聲低低的應答,随後傳來一聲他極輕,隐隐摻雜笑意哦話語,“還挺會為别人着想。”
雲星瑤瞬間了然。
他已經知道了。
“雲星瑤,老師收下你的心意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像是六月泸沽湖的微風,無比輕柔。也因為被學生打抱不平,心中感激,以至于眼尾染上淡淡的绯紅,目光潋滟,像春水灑落雲星瑤的心田。
撲通撲通。
一聲一聲,快到了極緻,連帶着她原先攥緊的手心逐漸松開,身體也變得極其輕盈。
雲星瑤眨了眨眼,“嗯”了一聲。
你真的,收到我的心意了嗎?
—
翌日。
刺耳的上課鈴聲如約而至,學生們仍日複一日地進行晨跑,而後蜂擁而至地湧入食堂。
再然後來到教室,進行每日必做的晨讀。
雲星瑤今天一如既往和王欣說說笑笑回到教室。
但在推開教室門那一刹那,班上從一開始的嘈雜逐漸歸為平靜。
不少人投來目光。
眼神不再是之前那般友好,反而帶着涼意與打量。
這讓雲星瑤感到怪異。
但自古有一句話說得對——女生的直覺最準。
很快,雲星瑤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周三下午有一堂自修課。
班上後面傳來隐隐約約的窸窣聲,還有幾句說話的聲音。
借東西說話倒也正常,雲星瑤一般也不會多加約束。可是借完東西後,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話,未免就有些影響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