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和夏永夜緊挨着,周朗每一根神經都處于高度緊張狀态,“明天的出院計劃要泡湯了,搞不好要二進宮了,你說咱倆到底什麼運氣啊?”
夏永夜偷偷看了一眼,槍手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一隻手拿着槍,袖口寬大可以完全遮住槍身,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他袖子裡還藏着一把槍,“應該是沖我來的,他怎麼搞到消音槍的。”
高架橋下光線比較暗,撒腿就跑保命的幾率大一點兒,但就怕對方槍法準,“雲川市靠着的幾個老鄰居,沒事就在邊境線上搞點事,前幾年邊境線上互相扔貨物交易,隻要想要他們總有渠道。你在美國沒見過消音槍?”
夏永夜注視着槍手,“我見過的都是響聲比較大的,以前在紐約,隔壁街□□半夜槍戰,簡直和家常便飯一樣,他要過來了,現在隻有兩個選擇,撒腿就跑或者大聲喊救命,哪個更實際一點兒。”
周朗感歎自己到底是什麼倒黴體質,“死得快和快死了的區别。”周朗蹲下從綠化帶裡摸出幾塊石頭,“如果我今天交代在這兒了,你記得給我家那盆栀子花養老送終。”
夏永夜,“………”
周朗側身一轉丢過去一塊石頭,槍手閃得快,擡起握槍的手,周朗迅速閃回橋墩後面,槍手也走到了橋墩一側,周朗朝夏永夜遞了個眼色讓他快跑,誰知道夏永夜像隻貓一樣蹲在地上,周朗已經看到了槍手的衣角,手裡三塊石頭都丢出去,最後再來個人肉飛撲,夏永夜像捕獵的貓從周朗身邊竄出去,“夏永夜!你大爺的!想幹什麼!”
夏永夜撲向槍手,先奪他的槍,槍手曲起手肘砸在夏永夜背上,夏永夜抱住槍手的腰,後腳蹬地發力,把槍手撞地上,槍手翻身一腳把夏永夜踹開,夏永夜死抓槍手握槍的手不松開,“你快走!”
周朗原地躍起,一腳踹過去,槍手被掀翻在地,周朗飛撲過來以身體的重量壓住槍手,扯下吊着手臂的繃帶纏住槍手的脖子,槍手發狠蹬踹着兩條腿,一腳踢周朗後腦勺,周朗腦子嗡了一聲,槍手發狠一拳打周朗胸口,松開槍抽出手,對着夏永夜後頸就是重重一拳,夏永夜倒地沒起來,手槍也給夏永夜死死攥在手裡。
周朗咬牙爬起來,拿打着石膏的手發狠一拳掄過去,打在槍手的腦門上,槍手踉跄着後退了兩步,貝雷帽掉在地上,他帶着黑色口罩,露出一雙兇惡的眼睛,右邊眼角一條兩公分的細疤,槍手握拳的姿勢很像拳擊手,這個動作和齊思穎家遇見的那個神秘人一樣,要不是身形瘦一半,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一個人。
周朗打着石膏的手在顫抖,還沒長好的骨頭估計又裂了,槍手直面一勾拳,周朗靠着多年的訓練身體本能一閃,下蹲掃腿,槍手迎面重拳,周朗火氣上來一拳迎上去,拳頭碰拳頭,骨節見了血,周朗像是見血就瘋的狼,迅速一拳擊打槍手的腹部,槍手不甘示弱又是一擊重拳,周朗瘋了一樣拿拳頭相迎,一拳,兩拳,三拳……打得手骨頭露出來了,槍手被逼到了橋墩一側,大罵,“瘋狗!”從大衣内側口袋掏出一把彈簧刀。
“别動!”夏永夜鼻子血流不止,拿着槍手的槍指着他,夏永夜抹了把鼻血,臉擦破了一塊。
槍手冷笑緩緩舉起手,嘲諷地挑了眉,“你打得準嗎?”
夏永夜手抖得厲害,鼻血把穿在裡面的襯衫染紅,“你怎麼知道我打不準?”
槍手笑得雙肩顫抖,“那就試試!”
“嗡嗡嗡——”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像剛睡醒的野獸,一束強光在周朗和夏永夜來的路上投射過來,摩托車上的一身黑,頭盔上的紅色條紋像野獸裂開的嘴。
“快閃開!”周朗大喊一聲。
摩托車轟得一聲像獵豹一樣竄過來直逼夏永夜,遠光燈把周朗眼前照得空白,周朗跑向夏永夜,應該來得及吧,周朗眼前被強光照得一片空白,他跳起來撲向夏永夜,手臂一勾抱着夏永夜翻身一滾,身子轉了好幾圈,周朗後背撞在路邊的石階,受傷的那隻手疼得沒知覺了。
周朗眼前一片虛晃的光影,昏迷和清醒之間,周朗什麼聲音也聽不到,槍手跳上摩托車,摩托車照明燈對準兩人,越來越近,動起來,得動起來,周朗強撐起身子,摩托車呼嘯而來,“砰——”金屬碰撞的聲音尤為清晰,在要撞上來的瞬間調頭側身左拐呼嘯而去。
夏永夜面無血色地舉着槍,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周朗仰頭大喘氣,擡起血肉模糊的手搭在夏永夜手臂上,慢慢滑到他緊繃暴起青筋的手背,夏永夜的手好冷,“放下,放下吧,他們走了。”
周朗拿過槍,夏永夜抽幹了力氣一樣攤在地上,摸了一把鼻血,用袖口堵住鼻子,“這段路為什麼沒有人?”
周朗幹脆一趟,“這裡是城市邊緣,附近也沒有小區,車都走上面的高架,而且隻有出城的車會走。但是前面在修路,就更少人走這條路了。你還好嗎?”
夏永夜總算是不流鼻血了,淺藍色的襯衫胸口紅了一片,“還好,石膏打碎了。”
周朗大笑,“回醫院讓醫生再打一個。”周朗摸出手機給自己報了個警察。
十分鐘後警車和救護車一起來了,周朗被擡上救護車,突然好累,躺下就想睡。醫護人員看夏永夜胸前一片血二話不說也給推上救護車了,夏永夜臉白得吓人,虛脫得坐在周朗旁邊。
陸開帶人勘察現場,周朗眼皮重得擡不起來,“夏永夜你怎麼回事?”
夏永夜垂下眼皮,“有點貧血還有點低血糖,情緒激動容易流鼻血,網上說是凝血功能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