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裕又煩躁地拉雙肩包的背帶,電話裡張朝繼續說,“當天晚上王秀裕出現在江潮大酒店對面的好歌KTV,監控拍到她把一男一女送上出租車然後往江潮大酒店的方向走。另一個路口拍到她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這輛商務車就是負責接送學生們‘兼職’的車,司機已經找到了,他說當晚半路碰見了王秀裕的室友,當時快一點兒了,王秀裕邀請室友上車,她們一起回得學校,司機走得是學校後面的小路,這條小路靠山沒監控。在可以翻牆的路段讓她們下車的。”
周朗挂斷電話,“郭盈盈失蹤那晚是和你一起回來的。”
王秀裕,“是又能怎樣,能證明她溺亡和我有關系嗎?”
郭盈盈溺亡這一點兒毫無争議,她溺亡的地方沒有監控錄像,加上下雨,好多學生平時又從那裡翻牆進去,郭盈盈的人際關系排查過,沒和任何人發生過争執或争吵,她做好幾份兼職,郭春英都說不上來她做了那些兼職,也是巧了,郭盈盈失蹤的八天裡,江潮大酒店的經理回老家處理房産糾紛不在雲川市,監控畫面也隻拍到了她離開酒店的照片,具體做什麼工作,因為對接人一般都直接和兼職的負責人聯系,不巧的是郭盈盈是自己找的兼職。
證據,沒有證據不能證明王秀裕和郭盈盈的死有關系,王秀裕情緒很激動,但是說到郭盈盈的死她很堅定,她确定一定沒有證據證明郭盈盈溺亡和她有關系,拉皮條最多判個一兩年,出來後換個城市生活跟沒事人一樣。
周朗手機響起來,傅冰雨發來信息,“負責給郭盈盈屍檢的法醫留了樣本,但是檢測結果還需要一點時間。”
周朗,“有沒有關系,不會讓你等太久。”周朗輕松地笑了一下,王秀裕更加陰沉地瞪他。
半個小時後,王秀裕被帶到了審訊室,暫時沒有安排人審訊,她做孫昊發展下線的負責人是鐵闆釘釘的事,最重要的是郭盈盈的死到底和她有沒有關系,周朗也沒有把握。周朗捏捏眉心,攥着拳頭錘了捶桌子,“她們宿舍樓後面沒監控,那天晚上她們宿舍的另外兩個人都去隔壁市參加音樂節了,宿舍樓下面的監控沒有開,經常有學生半夜叫門,宿管說那天晚上好幾個,她也記不清誰是誰了,真是…”
夏永夜坐在周朗身邊,“她很笃定你們查不到有力的證據證明郭盈盈的死和她關系。”
周朗歎氣,“監控錄像缺失,死亡現場提取不到任何有力的證據,這就是她的信心,隻要她咬死了不松口,其實我的猜測是郭盈盈确實是失足落水,而王秀裕是見死不救。從法律上見到有人落水不呼救确實構不成犯罪。”
夏永夜頓了片刻說,“郭盈盈體内的酒精又怎麼解釋?”
周朗,“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一個地方,如果郭盈盈是失足落水,王秀裕并未施救,這确實構不成犯罪,那麼郭盈盈體内的酒精又該怎麼解釋?”
夏永夜,“會不會故意給郭盈盈注射酒精,從而僞造出她是喝了酒失足落水而死的?”
周朗想了想,“多此一舉,郭盈盈飲酒失足落水和意外失足落水,都是個人行為,她的死都算意外,為什麼非要飲酒失足落水?這樣做得意義是什麼?”
夏永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一塊糖,“為什麼非要飲酒失足落水?郭盈盈會遊泳嗎?”
周朗愣了一下,翻開郭盈盈的個人資料,“會,她從小跟着郭春英采蓮藕,水性很好。”周朗繼續往下看郭盈盈的資料,“她曾代表學校參加過市裡的遊泳比賽,得了第三名,水性很好,雲川大學後面那條河溝三四米深,淤泥又多,郭盈盈有采蓮藕的經驗,應該能應對。”
夏永夜剝開糖紙,把糖塞嘴裡,“這就是她需要飲酒的原因……”夏永夜拿起郭盈盈參加遊泳比賽的獲獎圖,又拿起下一張照片,“這是和頒獎嘉賓的合照吧,怎麼社會實踐的合照裡還有這個頒獎嘉賓?”
周朗湊過來看了眼這個西裝革履,略顯儒雅的中年男人,“這個人我認識,宋毅康,他以前是市長秘書,後來當了雲川市大學生社會實踐服務中心的主任,在一些大學校招和實踐活動上經常見到他。怎麼了?”
夏永夜嚼着糖,拿照片拍打指尖,“不知道,直覺,你看照片上郭盈盈是看向鏡頭微笑,而宋毅康是看着郭盈盈微笑,這種笑……”
“男人對女人的愛慕之情。”
夏永夜點點頭,“就是這種感覺,你看這張聯歡晚會的大合照,也是這樣,他已經‘情不自禁’在公共場合不掩飾自己的愛慕之情。”
周朗拿出手機撥通掃黃大隊秦東銘的手機,電話一接通秦東銘開始大罵,“周郎啊周郎,你個黑心鬼,沒良心的負心漢,眼看快年底了都不讓我們好過,端了一窩螞蟻給我們查,你的良心大大的黑!”
夏永夜看向周朗,“負心漢,你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
周朗頭大,瞪了夏永夜一眼讓他别胡說八道,“老秦啊,我的良心哪裡大大的黑,你們掃黃大隊沒發現的事給我發現了,我還把立功的機會端到你跟前,就差直接喂你嘴裡了,這還叫沒良心,這要換别人就自己查了,功勞一勺也不分給你,到時候還要背後踹你一腳,作為掃黃大隊的隊長這麼大一個拉皮條的團夥都沒發現。趕緊說謝謝我。”
“我可去你的!”秦東銘都罵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