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僵住,手還懸着,夏永夜翻過身,睫毛刮得周朗指尖癢癢的,周朗轉過頭耳根隐隐發燙,“你沒睡着啊。”
夏永夜側躺着,“沒睡着啊,你想趁我睡着了做什麼?”
“我……”周朗不知道為什麼一下漲紅了臉,“我能對你做什麼,都想什麼呢?”
夏永夜躺平,“那要問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周朗戳戳額角,硬是沒想明白自己能對他做什麼,“咱倆都男的,我能對你做什麼,我直着呢,對你沒超出合作夥伴以外的感情。”
夏永夜翻過身背對着周朗,過了沒一分鐘他又轉過身,直勾勾盯着周朗問,“你喜歡黑長直?”
周朗愣了幾秒有些反應不過來,“喜歡黑長直怎麼了?我就這個審美有什麼問題嗎?”
夏永夜又翻回去繼續背對着周朗,悶悶地說,“沒問題。”
又是個不眠之夜,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四點半了,周朗打開辦公室的照明燈往轉椅上一坐,全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想到阿肯發狠的言辭,周朗看着手上的繃帶,下次再見他也要活捉這頭蠻牛。
辦公室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周朗一回頭對上劉兆發見鬼的眼神,周朗馬上站起來,“劉局,早……”确實夠早的。
劉兆發是被上面領導的電話轟醒的,他都要退休了整天給刑偵隊這幫小兔崽子整得提心吊膽,劉兆發擰緊保溫杯的蓋子,咬牙切齒的,也就上了年紀脾氣變得溫和了,但凡換到他年輕那會兒先劈頭蓋臉罵一頓再說,“跟我到辦公室來。”
局長辦公室裡兩鬓花白的高個子中年男人,不怒自威,雖然年紀大了,絕對是個帥老頭,他就是雲川市公安廳廳長詹禦川,緝毒警出身,被毒販們稱為‘鎮山虎’,雷霆禁毒手段,曾經在金三角做卧底八年,端掉了無數毒窩。目有精光,看人的時候自帶威嚴,溫吞的劉兆發站在他旁邊慈祥得像個彌勒佛。
周朗搬了個闆凳坐到夏永夜旁邊,“你怎麼被請來了?”
夏永夜活動着手腕歪頭說,“我也是打擊‘日蝕’計劃的一員,當然要來。”
周朗看了眼夏永夜,他突然意識到夏永夜一開始就不是局外人而是局中人,“你什麼時候參與的?”
夏永夜,“也沒多久,從夏遠失蹤後開始的。”
周朗笑笑,咬牙陰陽道,“行啊,這就是你對合作夥伴的誠意?”
夏永夜轉過頭,“你身為刑警應該知道這是保密任務,不能外傳的,要不是你跟過來我不可能告訴你的。”
說得還有理了,周朗氣得胸悶,“你還有理了?”
“有理。”夏永夜理直氣壯,非常理直氣壯。
“咳咳咳,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請詹廳長跟我們說說‘焚日’計劃。”劉兆發瞪了周朗一眼,讓他不要再交頭接耳。
還在打哈欠的陸開馬上調整坐姿,以百分之百好學生的精神面貌聽領導講話。
詹禦川打開電腦,“‘灼日’計劃是五年前我市公安廳和國際刑警組織聯合進行的,目的是為了打擊跨國犯罪組織‘日蝕’,我市公安廳派出兩名國際刑警潛入‘日蝕’組織卧底,分别是代号為飛鳥的高随雲同志和代号破曉的吳岩同志,遺憾的是吳岩同志身份暴露犧牲。”
詹禦川眼角的皺紋一下深了,沉痛地垂了下眼皮,又擡起頭說,“‘日蝕’組織存在多年,根深蒂固,遍布世界各地,他們從事販毒,走私,販賣人口,經濟詐騙等等罪惡行徑,已經成為國際社會的毒瘤,多次打擊,可是這個組織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越打擊他們越肆意生長,嚴重危害國際社會的安定。所以我們制定了名為‘灼日’的計劃,但是計劃并不順利。國際刑警組織先後派人潛入都沒成功,造成很多同志的犧牲,五年前我們這兩位同志順利打入日蝕組織内部,吳岩同志接觸到他們負責網絡安全的蝙蝠,就是莫雷爾,并且通過莫雷爾拿到了日蝕組織部分核心名單。”
詹禦川繼續講着灼日計劃的進程,周朗時不時偷瞄夏永夜,夏永夜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其實在三年前,高随雲同志已經接觸到日蝕組織的核心人物代号為蝮蛇的夏遠,夏遠直屬eagle,他是eagle的财産管理人,利用遠明貿易替eagle把黑錢合理化,在高随雲同志的勸說下迷途知返願意和國際刑警組織合作,三年前回國至今下落不明,于是高随雲同志又找上了他的兒子夏永夜,非常感謝這位年輕人願意和我們合作。”
夏永夜禮貌性地點了下頭,詹禦川歎了口氣,“這就是目前關于灼日計劃的闡述,叫你們來是因為現在出現了轉機,我們能把日蝕組織撕開一道口子的轉機,莫雷爾的叛逃造成日蝕内部的争鬥更加厲害,這正是我們成亂而入的好時機,今天之所以叫陸開和周朗,因為你們曾經也和日蝕組織有過接觸,612白磷廠爆炸案和423特大經濟案,都是日蝕組織主導的,陸檀和一衆緝毒警同志的犧牲……”
陸檀是詹禦川的學生,他和陸檀陸開的父親在警校的時候住一個寝室,工作後也在一個單位工作,當年詹禦川能活着離開金三角也多虧了他們的父親,詹禦川手撐在辦公桌上,威嚴感撲面而來,這是一種曆經千錘百煉而成的幹練氣質,“以孫昊案為開端,你們撕開了日蝕這張網的冰山一角,我希望你們能協助高随雲同志和夏永夜把日蝕這張網徹底撕下來,然後揭開612白磷廠爆炸案和423特大經濟案的真相。但是出了這個辦公室,我說的話不能往外透露半個字,提防身邊的人,日蝕組織無孔不入,或許我們内部也被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