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夜推了下隔闆門,咯吱一聲門撞到了牆上,靠窗戶的位置有兩張方桌,地上鋪着泡沫闆,探險社文化牆上貼滿了曆代探險社的照片,夏永夜站在照片上前歪着頭,“探險社的曆史很長啊。”
周朗湊過來掃了眼最上面的幾張照片,“可不是,可以總結寫個編年史了,年輕人會玩啊,這都是他們探險社踏足過的地方啊。”
周朗轉身打開就近的收納箱,剛翻開收納箱的蓋子又猛地回頭,眼花缭亂的照片上,曆代探險社的成員們在他們踏足過的地點前合照,衆多照片中周朗意外看到了一座尖頂的紅房子,周朗站起來目光定格在那張照片上,照片上一共六個人,他們勾肩搭背并排站在一起,手舉着登山杖,背後是一所教堂樣式的尖頂紅房子,周朗呼吸一頓,教堂周圍還是郁郁蔥蔥的原始叢林。
紮雙馬尾女孩兒的臉再次清晰出現在周朗腦海裡,彩色的玻璃窗,血,到處都是血,女孩兒踩着血泊舉起了鐮刀,周朗捂着眼睛蹲下。
夏永夜愣了一下,“怎麼了?”
周朗搖搖頭再次站起來,對上夏永夜淡漠的眸子,像是跌入一方深不見底的水潭,眼前有那麼幾秒在空白和黑暗中反複交疊更替,夏永夜的眼睛和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兒瞬間重合在一起,周朗心跳漏了一拍,眼前又是一片眩暈的光景,周朗使勁甩了甩頭勉強站起來,“沒什麼。”
周朗站起來先把背景是紅房子的照片取下來,照片上的六個人四男兩女,周朗瞪大了眼睛,“最左邊戴黑框眼鏡的這個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夏永夜轉了下頭,“梁一成。”
周朗呼吸驟冷,“梁一成,這是他大學時候的照片,等會兒,等會兒。”周朗火急火燎地掏出手機,他的相冊裡隻有嫌疑人和受害人,“就是這個,左邊黑馬尾的女孩兒是不是孫詩雨。”
夏永夜為之一驚,“好像是啊,孫詩雨也是雲川大學的學生?”
周朗,“是,隻不過是文學系的,和梁一成是同一屆,現在看兩個人還都參加過探險社,隻不過這棟紅房子。”
夏永夜眼裡好像暗了很多,“紅房子怎麼了?”
周朗沒有繼續說下去,把照片收起來,繼續檢查收納箱,裡面有很多資料,還有他們拍攝視頻的計劃,周朗拿出筆記本,“還會自己寫腳本,厲害了。”
夏永夜從收納箱的最底層拿出一張舊報紙,可以說很舊很舊了,舊的像拿茶葉水泡過,夏永夜翻開,報紙有點撐不住先掉了一塊,“繁體字,這是戰時的報紙,上面寫得是‘仁愛’醫院在轟炸中倒塌,地下防空洞的入口被發現,仁愛醫院,我想起來了,那不就是雲川大學老校區的前身,雲川大學是剛建國那會兒建造的,是建在仁愛醫院的舊址上,廢棄的智慧樓原先叫仁愛樓,聽說一開始設有護理專業,後來因為招不到人取締了。”
周朗翻開一本筆記本,上面有不少簡報,“仁愛樓改名是在99年,報紙上說仁愛樓晚上總是聽到哭聲,還能聽見奔跑的聲音,有一對小情侶晚上在仁愛樓約會雙雙墜樓,死因不明,兩千年的時候仁愛樓重新進行裝修,裝修後正式改名叫智慧樓。五年前智慧樓因為地基下陷暫停使用,智慧樓地基下陷會不會是因為下面還有防空洞的原因?”
夏永夜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風一下灌進來,吹得人臉疼,“或許吧,稍微了解一下雲川大學的曆史不難知道,建教學樓的時候就沒做過評估嗎,或者把地下防空洞添了再建,不是很理解。”
周朗繼續在收納箱裡翻找,“這些報紙都是一零年以前的,還都是老報紙,探險社搜集老報紙挖智慧樓的前身。”
“咔哒——”周朗已經沖到了門口,穿着清潔服的掃地工一驚,擡頭看了周朗一眼拖把甩地上,老人看着有六十多歲了,臉上的皺紋很多,有種皮耷拉下來堆積在一起的感覺。
周朗警惕地掃了老人一眼,從門口到探險社也有段距離,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聽到,不過有些老人就是神出鬼沒,老人沿着牆根把地面拖了個幹淨,拎着拖把走出去,走到門口又看了周朗一眼,周朗也在看他。
夏永夜扒着門探出半個頭,對上老人渾濁的眼睛,老人眯起眼睛斜掃了夏永夜一眼扭頭離開,“你在看什麼?”
周朗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總覺得這個掃地工古怪,“沒什麼,就是奇怪他怎麼進來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夏永夜站起來靠在門上,“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就是很古怪,尤其他們看人的眼神也很奇怪,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
周朗拿筆記本敲了下夏永夜的頭,“聽君一席話勝聽君一席話。”
夏永夜抱起手臂,“這不是廢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