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怎麼……怎會有鳳凰！！！”

“鳳凰……鳳凰！！！”

“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啊！！！”

“怎麼可能！鳳凰怎麼會！！”

群臣震驚，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會有鳳凰？怎麼可能會有傳說中的鳳凰！！鳳凰既然降臨，為什麼會在秦王…不，太子殿下冊封之禮到來！

為什麼？！！！

太子殿下的奪權不是不光彩嗎？

逼宮！噬兄！殺弟！逼父！一樁樁一件件，哪裡像是仁君聖君該有的！為什麼鳳凰這種祥瑞之鳥……

為什麼！！！

被異常吸引來的李淵也想知道為什麼。

他站在殿門口，怔愣着看着鳳凰向李世民翩然飛落，頭腦裡被名為‘為什麼’的漿糊填滿，難以有其他的思考。

連鳳凰這樣的祥瑞都為這逆子而來，難不成，真的是他錯了嗎！

難道那逆子真是天命所歸！！！

那逆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噬兄殺弟逼父奪權，難道蒼天還認同那逆子的行徑嗎？！！！

蒼天不公啊！！！

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包括李世民的部下和李世民本人。

他做下的事在世人眼裡有多大逆不道，他是清楚明白的，無論他有多少的不得已和無奈，做下的事就是做下了，改不了，抹不去。

這會是他一生的污點，是他做皇帝無論做得多好都掩蓋不住的瑕疵，這樣的他，也能得到鳳凰的青睐嗎？

如果是事變前的他，絕對有這個自信，認為鳳凰是認可他、喜愛他，才會為他而來。

如今，他沒有這個自信這樣确定。

“你為我而來嗎？”

李世民喃喃出聲，一雙極好看的鳳眸此時怔怔地望着從天而降的鳳鳥。

祥瑞的鳳凰似是回應他一般，發出一聲清脆嘹亮的鳳鳴聲。

“锵锵，锵锵……”

那聲音比黃鹂更清亮、比夜莺更悅耳、比百靈更婉轉、比大雁更悠遠。

聽進人耳，頭腦有瞬間的清明，似是所有的創傷都被治愈，滿是寬慰與希望。

衆人，包括整個長安城及周邊城鎮、村落的人都看見，那體态優美、色澤耀眼斑斓，形似傳說中鳳凰的鳥兒帶領它的臣鳥們自空中飛下，落進皇宮裡。

皇帝、群臣、諸親、宮人們，更是看見鳳凰一邊飛落，一邊縮小自己的體型，歡快的、優美地環繞着李世民飛舞。

鳳凰帶來的臣鳥們有嬌小可愛的黃鹂、百靈、喜鵲；美麗優雅的孔雀、天鵝、大雁；也有威武雄壯的金雕、海東青；

這些鳥兒們自發圍着鳳凰和李世民，在周圍以順時針的方向飛舞，以鳳凰為中心，将跟在新太子身後的群臣擠得一再後退，擠得遠遠的。

群臣不敢得罪祥瑞們，隻能‘被迫’遠離李世民。

鳳凰拖着長長的尾羽環繞着李世民飛了幾圈，親昵地用腦袋的一側蹭了蹭李世民的臉，繼而飛在半空中，正面對着李世民。

它要做什麼？

圍觀者們放緩了呼吸，專注地看，眼神好的眼皮子更是眨也不敢眨，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李淵手握成拳，攥的死緊，手背上青筋暴起，可見内心的不平靜、不甘心。

鳳凰示意李世民伸出雙手，李世民按照示意，将手中拿着的冊案和玉玺安穩放在地面，直起腰身，伸出自己已經空無一物的雙手，掌心朝上。

鳳凰張開橙黃的喙，明亮的金色暖光在喙中凝聚、凝實、拉長，逐漸變成長條狀。

不一會兒，暖光褪去，一根小臂長的潔白瑩潤、整體無瑕的如意顯現出來，被鳳凰鄭重地放在李世民手心上。

此時，衆人才真正确定，是鳳凰攜百鳥向新太子道賀獻禮！

他們已經能預想到，太子冊封之禮上，真實發生的鳳凰獻禮，能給他們的新太子帶來多大的輿論上的好處。

鳳凰就這麼喜愛李世民嗎？

喜歡到甚至能無視他的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也要降臨！！！

衆人不懂，衆人大為震驚。

鳳凰是祥瑞，是吉兆，是天命。

鳳凰是不會有錯的，被鳳凰選擇的人更是天命在身。

那錯的，阻礙天命的又會是誰呢？

群臣想到了，目眦欲裂的李淵更想到了。

鳳凰和李世民那逆子無錯。

錯的隻會是他這個有眼無珠、優柔寡斷的無能君父和違抗天命，以至于被天命鏟除的建成和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