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上首人輕笑,“這次倒是遇到個有靠山的呢。”
柳腰腰感受到一股視線落在自己面上,樓主那雙桃花眸魅惑人心,身段玲珑有緻,說話妖妖娆娆。他就像是一條劇毒的美人蛇,将人纏住,說話的聲音像是在他脖頸間吐着的信子,随時會張口咬下來,令人毛骨悚然。
柳腰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首的聲音又響起,“你給我說說是個什麼樣的交情?”
他剛剛害怕驗身,下意識的往權貴身上攀關系,他連人家姜大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裡說的出個所以然來。
心中慌亂的思索了片刻,隻能模棱兩可的開始編,“以前有過幾面之緣,昨兒個在牢裡又遇到了,後面的事情樓主應該也聽說了。”
平生第一次說謊,柳腰腰心跳如鼓,面上自己都覺得微微發燙。
他這心虛的模樣落在樓主眼中,就像是提起情娘的兒郎,目光躲閃,雙頰绯紅的扭捏樣子。
這風姿楚楚的模樣,正當齡的年紀,确實是勾人心弦。
樓主滿意的笑了,這向來不在教坊司沾染片葉的姜大人,居然在天牢裡将他看入眼了。
他這個教坊司,迎來送往,可以說朝中泰半官員,都是入幕之賓。就是這些絲絲縷縷的關系,保教坊司在上京穩坐秦樓楚館的第一把交椅,給他帶來了綿延不絕的富貴。
如今的姜逸風頭正盛,但是偏偏就是這個姜大人,無論他獻上何等嬌媚的男子作陪,她都沒有意趣,談完事情便走,從不多作停留。
他們這種秦樓楚館,要想長盛久衰就得和達官貴人打好關系,這姜逸的官位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是當今太女的少師。如今陛下年事已高,若是太女能順利繼位,那這個姜逸刻就是新朝重臣。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他這教坊司如今吃的開,可上面若換了天地,他就沒把握還能這般的順遂。如果有機會和這位姜大人攀上關系,那就不一樣了。
這次遇到這麼個苗頭,不管是不是真的,總的好生把握才是。
樓主緩緩起身,瞧着柳腰腰這身豔俗的衣裳,皺了皺眉頭道:“這樣鮮嫩的年紀,怎麼穿的這樣俗氣,沒得把身上的靈氣都淹沒了。”
美人蛇終于從他身上褪了下去,柳腰腰心中一送,輕輕吐了口氣,沒有接話,默默垂首聽着。
他不遠不近的瞧着他,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邊上捧着托盤的男子瞧見,上前一步低聲詢問:“樓主,是否開始驗身?”
柳腰腰呼吸一窒,袖中的指節捏緊。
樓子裡的驗身仿的是宮裡選侍子的規矩,一是确實要防止有那不中用的敗了貴人的興緻,這更重要的是要是給個下馬威。
衆目睽睽之下受驗,将自尊踩破了,讓他們知道自己再不是以前那個嬌貴的大家公子,才能放下身段,乖順聽話的去接客侍宴。
這種有靠山的就用不着走這一遭了,磋磨的太狠,日後真攀了高枝,吹吹枕頭風也夠他受的了。待會留下秋叔一問,便知是個什麼情況了,何必平生枝節。
“既然是姜大人的舊相識,就不必驗了。”樓主揮了揮手,“在三樓給他安排個頂好的房間,配個小侍兒伺候着,再給他找個叔叔教教規矩。”
柳腰腰得了這話,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失神之際,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被吓的雙肩瑟縮。扭臉就對上了樓主那雙桃花眸。
不知何時他竟無聲息的站到了自己身側,那吐信子一般的聲音又響起,“我把你當梧桐樹将養着,你可得替我引來鳳凰才是,可别浪費了我這上好的靈泉。”
語氣平平,可他的眸子幽深蘊含着警告的意味,柳腰腰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輕輕側了側身子,使肩上的手不着痕迹的滑落,柳腰腰努力平穩面上的神色,不透露出心底的緊張,颔首輕聲道:“是,樓主。”
“嗯,下去吧”
柳腰腰一邊行禮告退,心中快速的合計,剛剛樓主說要指派個叔叔來給他教規矩,不如乘熱打鐵選個熟悉的。
他壯着膽子叫住将要轉身的人,“樓主”
身前的人回首瞧了他一眼,問,“還有事?”
柳腰腰躊躇了片刻,低聲詢問,“樓主剛剛說派個叔叔給我教規矩,我能選秋叔嗎?”
樓主瞧着他的眼眸浮起了笑意,“你倒是伶俐,是個會審時度勢看眼色的,罷了,就随你吧。”
答應了,柳腰腰心中一喜,連忙道謝,“多謝樓主,那我就不擾您清淨,先告退了。”
“嗯”
柳腰腰躬身行禮後逃也似的快步退下。
出了屋子秋叔替也他高興,一邊帶着他去新的住處,一邊高興的道:“我就瞧着你是個有福氣的,果然沒看走眼,住在三樓等閑是不接客的,隻有樓中來了大人物才去伺候,這可是這樓子裡的倌兒都眼紅的。”
柳腰腰垂着眼眸沒說話,他一個官家公子,淪落到教坊司,住在高處,做一個身價高些的官雀是他的福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