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笑了笑沒答話,“你坐着就是,不必弄這些虛禮。”
父親得救了,柳腰腰心中高興,剛坐下,一杯茶便遞到了他眼前。柳腰腰順着茶盞看過去,居然是姜逸親手執起了他的茶盞,遞到了他眼前。
柳腰腰眼受寵若驚,一時沒敢接過來。
姜逸瞧他發愣,又往前遞了兩分,“你這茶端起來又放下,來來回回幾次都沒喝,再放就要涼了。”
柳腰腰擡手,從姜逸手中接過茶盞,茶杯就那麼小,交替之時他的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姜逸的指節。心頭又是一陣亂跳,他立馬将茶杯舉到嘴邊,慢慢抿了一小口,垂眸掩過眼底的慌亂。
“謝謝姜大人”
“你也别一口一個姜大人了,不然你叫我姜娘子吧。”
大昭男子禮稱女子一般是姓後面加娘子二字,這個稱呼并沒有什麼不妥。成婚之後感情好些的私下便稱姜娘,尋常都是稱妻主。
姜逸對他一向禮待有加,現下當真是全然沒有架子,仿佛在她眼中,她對面坐的不是教坊司的官雀,而是一個高門大戶的大家公子。
柳腰腰心中一酸,輕聲道,“是,姜娘子。”
姜逸低聲應了。
柳腰腰握着茶杯,輕聲問,“姜娘子為什麼三番四次的願意幫我?”
此時的炭火"噼啪"一聲爆開,升起了一縷如煙花一樣的火星,轉瞬即逝。
姜逸瞧着煙火的目光一頓,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是被他那皮相迷了眼、晃了心神。
但是這種荷爾蒙的沖動,就像着這火花,絢爛迷人,但來得快去的也快。她是女子,于她來說不過多一樁美談,但是對于眼前的柳腰腰來說,不可脫矣。
她擡眸看向眼前的男子,他捧着茶盞看着她,清澈的眼中三分期許,三分害羞,還有幾分的強壯鎮定。
眼前的少年懷春慕強,自己或許都不用哄他,勾勾手指,他便什麼都願意了。
姜逸轉着手中茶杯,随口道,“可能是緣分吧。”
眼前的小公子愣了一瞬,像是在心中仿佛回味這兩個字,不知想到了什麼,耳尖泛紅,眼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他的年紀太小,心思太純,什麼都寫在臉上,也讓人下不去手。
這一下午的風雪就沒停下來,庭院都積了一層雪,足足沒過了小腿肚。
柳腰腰看着積雪,也知道他今晚怕是回不去教坊司了,但他張不開口來問。這事從他踏入姜府起,自己站在姜逸面前,開口求人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去留都已不由他做主。
天色越暗,柳腰腰的心就越緊張。
他這般送上門來,在這位姜大人眼下看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夜裡會發生什麼事情,二人心中都心知肚明。秋叔教過他許多伺候人的法子,那些做派都妖娆下賤的厲害,和他在閨中的時候學的要端莊持重都不一樣。
爹爹以前叮囑過他,男子最重要的就是要端莊有禮,才不會被自己妻主輕看了去。可是如今的自己,有求于人,都拾掇好了送上門去,拿出端莊有禮的做派,豈不是當了倌兒還要立牌坊,惹人發笑嗎?
他心中亂糟糟的,到底該那種做派,心中一時拿不出決斷。
姜逸看着庭院中的積雪,也犯了難,“今日大雪封路,柳公子隻能在敝府下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