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體諒。”小新淡淡的對柳腰腰說完,便轉身對着四個小侍兒吩咐,“收拾好了就下去吧,彩鈴留下來在外間上夜。”
“是,新哥哥。”
柳腰腰站在原處,看着小新領着一衆人魚貫而出,那四個小侍兒擡眼打量着他,眼神上下左右的掃過,露出的眼神中驚豔夾雜着戲谑和鄙夷,就是沒有半分尊重。
身後傳來合門聲,柳腰腰攏在袖中的指節捏的發白。
這一個整夜,柳腰腰翻來覆去的都沒睡好,一閉眼,腦中要麼閃現出天牢的場景,要麼是教坊司内梅香将他堵在二樓,說的那些烏糟話,周圍人品評戲谑的眼神。還有姜府,那些侍兒的笑鬧聲,看向他鄙夷的目光,将他裹挾圍繞,不得脫身。
就這樣半睡半醒熬到了天亮,起身的時候頭都是昏昏沉沉。照舊是昨晚上那四個侍兒伺候他梳洗,可能因為他是客,即便是看不上他,仍然伺候的妥帖周到。他們各司其職,但是沒有一個人張口說一句多餘的話。
柳腰腰便也冷着一張臉,木然的由着他們伺候。
他一個人用完精緻的早膳,喝完茶,在侍兒捧着的輿盆中洗完手。屋裡的侍兒開始鋪床疊被,收拾碗筷,灑掃除塵,偶爾會背着他交頭接耳低聲笑鬧幾句,見他目光落了過來,便立刻禁聲。
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站在屋子中間,無事可做。
原來不管走到哪裡,即便他現在是姜逸的客人,都不會有人瞧得起他,連最下等的奴仆都不屑同他說話。柳腰腰心中酸楚,慢慢走到窗邊,窗前有一個小小的書案,上面放了幾本書,他擡手慢慢翻開,是志怪野史類的雜書。百無聊賴之下,挑了一本拿在手中翻着,慢慢的竟也沉浸到了書中的世界。
他就這樣看着書,府上的侍兒不敢怠慢,見他坐在窗邊,還将屋子中央的火爐移了過來。
柳腰腰就這樣打發這時光,一上午過去了,沒見到姜逸的人影,也沒有隻字片語給他。他又獨自用了午膳,直到下午姜逸才回府,派了小新過來通傳,說讓他去書房相見。
柳腰腰心中一喜,跟着小新便往書房去。風雪已停,庭院中的積雪掃的幹幹淨淨,露出規整的青石地磚來。
柳腰腰到了才發現,原來姜逸的書房就是在昨日他們圍爐煮茶的地方,隻是昨日圍爐支在書房外面的廊檐下,現下已經撤走了爐子。
女子的書房一般是不允許男子擅入的,特别是有官職在身的家主,書房内幾乎都放着公文要務。他原在家中時,母親的書房就不許他擅闖,就連父親也極少能進去。
也不知姜逸傳他來書房所為何事,柳腰腰心中沒底。
小新隻将他送到門口,柳腰腰獨自入内,進了書房這樣莊重的地方,他也不敢亂瞧亂看。低眉順目的走到書房中央,餘光能看到正上首的書案前站着個人,女子裙擺上雲錦竹紋的料子他見過,是姜逸無疑。
“姜娘子”他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
在這樣莊重肅穆的地方,柳腰腰有些分不清,是該按照規矩稱姜大人,還是依照姜逸昨日所說,喚姜娘子。不過糾結片刻,柳腰腰還是遵從本心,稍稍屈膝行了個常禮,喚了姜娘子。
“腰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