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說話間,他拿出一個半人高的血玉打造的鳳紋丹爐放到修慈面前:“此爐更易成丹。”
陽光之下,玉中血色閃耀着幽紅光澤,修慈微眯起眼,心道這是魔界聖寶之一的血鳳鼎,能不更易成丹嗎。
看着對比慘烈的兩個丹爐,修慈狠心拒絕道:“太貴重了,你收回去吧。”
即墨偃道:“你能回天祭陣比這物什更重要。”
封印在裡面的器靈聞言敢怒不敢言,當然它現在也言不了。
修慈默默算了算距離祭她落在此方大陸已經過去四個月,确實不能耽擱了。
而即墨偃跟在她身邊就是為了讓她早日回天,想通她笑道:“也是,多謝。”
即墨偃點點頭,沒有離開反而上前兩步,在修慈疑惑的目光中,他拿出一枚泛着冷白幽光的凝神果遞給她。
凝神果萬年一結果,服用後瞬間恢複神識和靈魄。
他居高臨下見修慈眼睫輕動,預料到她開口必是拒絕,先聲道:“為了祭陣。”
修慈到嘴邊的婉拒生生咽回去,她仰頭看向即墨偃,笑道:“那我便不客氣了。”
欠他這些人情待她回天界後慢慢還就是了。
即墨偃被她的溫婉一笑晃了神,深覺這本該用來給他自己療傷的唯一一枚凝神果現下用得物超所值。
他指尖輕叩,淡聲道:“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修慈聞言一愣,看他神色嚴肅,旋即笑道:“明白,都是為了回天界聖域祭天地法陣。”
即墨偃嘴唇緊抿,但在修慈期待的目光:“……嗯。”
修慈一副我就知如此的模樣,她把墨絨拜托給他照顧,便用他再次遞來的法器設下防護法陣開始煉丹。
一個月過去,本和即墨偃護在修慈一左一右的墨絨百無聊賴蹭進他。
在墨絨非常不經意用尾巴掃他小腿第一百下時,即墨偃終于分了個眼神給它。
墨絨歡喜道:“嗷嗚嗚嗚~”
大魔,你知道我仙人娘親什麼時候醒來嗎?
它用爪子碰了碰即墨偃,示意他看向捏着靈訣卻雙眼緊閉的修慈。
即墨偃聽不懂它的話,順着它的動作看了一眼修慈,又低頭看着它。
見它黑眸靈動有神,先前無論是和修慈互動還是噴火吃妖核都不似普通犬妖。
他淡聲道:“墨絨?”
墨絨歪頭:“嗷?”
即墨偃手抄在它的肚子下,把它整個端起來面向修慈問道:“你想不想保護她,以後她這樣煉丹也能給她護法?”
本來劃着四隻爪子掙紮的墨絨頓住,理解他的話後十分認真道:“嗷嗚嗷嗚嗚!”
即墨偃默了默,他實在聽不懂:“想就點兩下頭。”
墨絨乖巧照做。
它要保護娘親!
即墨偃把它放回地上:“甚好。”
他掐法訣,憑空出現一個刻滿血紅符箓的傀儡。
他手一招,傀儡睜眼,仿若活了過來。
“墨絨,試煉開始。”
話音落,傀儡向它射出一道魔氣。
墨絨來不及明白他的話就撒丫子狂奔,隻因傀儡不停攻擊它。
而此時修慈剛完成五味靈材的萃煉。
兩個月過去,在即墨偃指點下,墨絨已經能反擊一兩招,修慈将靈材煉化融合。
兩個半月過去,修慈終于開始凝丹。
但因神識煉丹,魔種失去壓制,它意識到此丹藥是修補神骨,一直在侵擾她。
她無時無刻不在受着魔種帶來的難以想象的神魂折磨。
烏雲密布,丹劫至。
轟!
天雷劈下。
即墨偃催動魔氣強化防護法陣,紫色雷電全數打在法陣上。
陣中修慈蓦地睜開眼,丹爐冒出袅袅紫煙。
她打開丹爐,看着爐底這枚赫赤色丹藥,隻覺得神識耗盡的痛苦都減弱了。
她迫不及待拿起繕神丹吃下,盤腿打坐,内視可見神骨在緩慢融合。
三個時辰過去。
修慈身邊凝聚成三道漩渦的靈氣,即墨偃知道她神骨修補好了。
遠處的墨絨顧不上傀儡還在攻擊它,扭頭激動奔向她。
“嗷嗷!”
仙人娘親終于要出關了,它要抱抱!它好久沒被仙人娘親抱抱了!
突然,修慈平靜面容爬滿痛苦,迸發出強勁無比的魔氣射向四周。
眼見着就要傷到墨絨,一團魔氣罩住它。
砰!
山頂所有草木植被霎時化作灰燼。
即墨偃動用本源魔氣才堪堪抵禦住,一道血迹自他嘴角流出。
“嗚~”
墨絨被即墨偃護在懷中,它顫巍巍探出頭不解地看着魔氣溢散的修慈。
仙人娘親,怎麼變得好可怕,比大魔還可怕!
此時倒在地上的修慈身上魔氣褪去,一向溫和自信的她,如今滿臉茫然。
即墨偃不着痕迹抹去嘴角血迹喚道:“修慈。”
修慈對上他蘊着憂意的幽深黑眸,露出一抹慘淡笑容:“神骨修複了,但……沒有神力。”
她修補好神骨的瞬間察覺到沒有神力,便馬上調用從即墨偃身上過渡來的暫時封閉的天靈力,卻不想天靈力如泥牛入海,消失在神骨中。
她又吸入四周的靈力,依舊沒有用,反而讓早就躁動的魔種有了可乘之機。
她神識耗盡,心境不穩,魔種險些成功奪舍,她回想着精疲力盡阖上眼。
墨絨飛奔過去小心翼翼輕蹭她的掌心。
即墨偃神識查探發現她昏睡過去,他沉默地起身半跪她在身側,用帕子輕柔擦去她嘴角血迹,又解開墨色大袍披在她身上。
第二日。
修慈睜眼就看到不遠處打坐的即墨偃。
“醒了。”
修慈下意識點頭,絲絲縷縷迦南香萦繞在她鼻尖。
她坐起身,看到随之滑落的墨袍時愣怔了一瞬:“多謝。”
“客氣。”即墨偃看了她一眼确認無礙,肅聲道:“我離開幾日。”
不等修慈答話他便化作血霧離開。
片刻後,百裡之外的密林憑空出現一抹踉跄的墨色身影躬身吐血,紅色氣體不斷從他身上溢出,消散在林中。
而此時一縷魔神意志降臨天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