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偃沉吟道:“神尊無需向我道歉。”
聞言,修慈笑了笑,施清潔咒除去手上血迹,拿出靈果遞到他面前:“剛用溪水洗幹淨,魔神賞臉吃一個。”
即墨偃看着她笑盈盈的臉,拿過一枚靈果,悶聲道:“不要叫我魔神。”
修慈挑眉,無辜道:“是你先稱我為神尊。”
即墨偃一噎,沉默地吃起靈果。
修慈見狀勾了勾嘴角,這即墨偃當真是有趣。
半晌過後。
修慈吃完最後一個靈果,她一攤手,掌心浮現一團天魔氣。
她朝即墨偃道:“天魔還在傷人,斷然不能再留在此界。”
即墨偃目光冷厲看着那團天魔氣:“好。”
修慈反手收回天魔氣,現在還不是找天魔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溫聲道:“你魔丹實在古怪,我用神力給你探一探?”
“你若不放心,我可以立下心魔誓,絕對不會趁機傷你。”
畢竟她屬天界,他屬魔界,兩界向來不對付,其實他們能和平共處這麼久已經是奇迹了。
其實某種程度上即墨偃堪稱是對她百依百順,即墨偃作為魔神被方才那樣冒犯,她卻放走人,她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但眼下也隻能通過幫他療傷彌補他。
即墨偃對上她誠懇的目光,緩聲道:“不用,我信你。”
修慈彎了彎眉眼,她坐到即墨偃面前,擡手覆上他的胸膛。
雖隔着法衣,即墨偃還是不可避免一僵,也不知是不是身為魔神而五感過分敏銳的緣故,他甚至能透過法衣感受到她柔軟掌心傳出的溫熱。
修慈明顯感受到掌下肌肉瞬間僵硬,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想看看他是不是不喜歡這樣,她也好換種方式。
卻見即墨偃臉上無甚變化,也就看着起來更為嚴肅了一點兒。
即墨偃見她看自己,抿了抿唇道:“勞煩了。”
同時他暗暗調整呼吸,避免心跳得過快被她察覺到不對勁。
修慈點點頭,催動神力緩緩探入他的魔丹。
神魔對抗的天性,縱使修慈貼心用魔氣包裹着神力,即墨偃體内僅存的魔氣還是在到五個呼吸時發現了侵入的神力。
魔氣不受即墨偃控制的猛烈攻擊修慈的神力。
修慈再次凝聚魔氣包裹神力,還是被他的魔氣發覺,她擔心即墨偃會因此耗盡魔氣,五指微勾收回神力。
她這番操作下來,才過了一刻鐘。
即墨偃額間已布滿薄汗,他啞聲道:“抱歉。”
“無礙。”修慈遞給他一張素白帕子:“擦擦汗。”
她這種行為等同于天敵入侵,魔氣脫離他的控制來攻擊他也是正常。
想到她剛才看到,她微微蹙起眉頭:“你魔丹裂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而且魔丹上有一層上古洩靈印。”
洩靈印,即洩露魔氣,也可洩露神力,端看它附着在何處。
隻是這個術法是存于天界,作為禁術早就無仙神習用。
即墨偃用帕子按了按額間,回道:“我隻知魔丹上有一處裂痕,辛絕他們此番離去也是幫我尋補魔丹的靈材。”
其實他之前察覺到的是裂紋,修慈現在看到的裂縫應該是他在秘境被她強制吸取魔氣時裂開了的。
當然此事他不打算和她說。
依着即墨偃話裡的意思,修慈幾個瞬息就理清是即墨偃收到她讓他去補法陣裂縫的消息,剛入天界被伏擊受傷種下的禁印,歸根到底是她害即墨偃如此。
她更為過意不去:“補魔丹的靈材也要,這禁印也要拔去。”
“等我再恢複到九成神力就能拔去它。”
修慈說着有些不好意思,她現在太弱了。
即墨偃目光柔和看着她:“有你這話,我就心安了,不着急。”
溪水嘩嘩作響。
修慈再度握上他的手腕,這次渡去她自身半數魔氣。
隻要魔丹内魔氣夠多,那洩靈印就洩不了那麼快。
即墨偃捏了捏掌中的素帕,低聲道:“這太多了。”
修慈笑道:“沒事,我現在用不上它。”
她不用修煉便能有魔氣,因為體内那個一心想取代她的魔種會自行修煉。
原地又休息了兩刻。
修慈并指向上一擡,自石靈腰上剝離的魔氣升至半空。
她低聲吟誦靈訣,一縷金光注入魔氣,魔氣瞬間活了過來一般繞着她轉了一圈,直指一個方向,便是天魔現下所在的位置。
修慈手腕一轉收回神力,沒想到天魔不在這靈桉山,反而是在東北方向,估摸着離此地五百裡遠的地方。
因着她剛剛度了魔氣,即墨偃有足夠魔氣支撐同她一起禦空而行。
天魔氣指引天魔在下面的密林中,修慈示意即墨偃兵分兩路。
即墨偃點點頭,繞到密林另一邊。
修慈召出叩心棍後收斂神力,悄無聲息朝林中的天魔靠近。
她小心翼翼穿過茂密樹冠,一陣風吹過,夾雜着細微的血腥氣。
修慈眉頭微皺,直奔血腥氣傳來的方向,她快速穿梭過樹木間與臉戴獠牙面具的天魔撞個正着。
一神一魔四目相對,不約而同懸停在半空。
天魔身上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
修慈臉色驟冷:“你殺了此方世界修士?”
天魔手一擡,兩把巨大的血刃自他身後飛起來:“能做我的養料,是這低賤修士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