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徽宗隐于群山之中,搖曳的竹林之間深綠色青石台階自山底連綿到古樸的宗門前。
天徽宗掌門茂光真人早就在宗門前等候。
“弟子陸遂拜見掌門。”
“弟子陸聽雅拜見掌門。”
“弟子江紫棠拜見掌門。”
茂光真人上前把他們扶起來:“好孩子,你們回來了。”
江紫棠側身讓出身後的修慈,恭敬道:“掌門,這位就是李前輩。”
修慈颔首:“散修李簪雪前來叨擾掌門真人與貴宗了。”
茂光真人笑撫長胡:“哪裡哪裡,簪雪道友來我宗,是我宗之幸。”
修慈笑了笑,十分自然抓上身側即墨偃的手臂道:“掌門真人,這是我師兄嚴墨,因黃林身死之事和貴宗有些誤會,還望掌門鑒明。”
茂光真人不着痕迹打量她二人,暗道這師兄妹罕見的氣度高華淵雅。
特别是這修魔的嚴墨,他收到陸遂的傳訊後還以為他是一個面貌陰鸷奸邪之輩,如今一看這神容冷峻,豐神英毅非尋常修士可比拟。
陸遂上前把黃林的魂珠遞給茂光真人:“掌門,這是黃林的魂珠。”
茂光真人輕輕拍了拍情緒低迷的陸遂的肩頭,緊接着他握住魂珠,一道白光自魂珠射出。
白光直奔即墨偃,盤旋在他頭頂。
修慈和即墨偃神色坦然。
陸遂三人不可避免心中忐忑,同時嚴陣以待,如若他真殺了黃林,哪怕他是李簪雪的前輩他們也不會放過他。
天徽宗衆人緊緊盯着白光,幾息後白光倏地鑽回魂珠。
“黃林之死與嚴道友無關。“茂光真人抱拳:“嚴道友,老夫無禮了。”
嚴墨雖無甚魔氣,但他身邊的李簪雪深不可測,李簪雪又十分親近他這個師兄。
茂光真人又想到今早的請帖,更想拉攏她,所以他看似是給嚴墨面子,其實是給李簪雪。
即墨偃淡聲道:“無礙。”
見自家掌門這般,本就準備道歉的陸遂直接跪下:“陸遂冒犯誤解嚴前輩,請前輩責罰。”
陸聽雅江紫棠也緊随其後跪下齊聲道:“陸聽雅/江紫棠也甘願受罰。”
即墨偃看着跪下的三人,魔界魔之間誤會了一般是把對方打一頓便了事,但他身旁的修慈神尊極不喜沖突。
他淡淡道:“不必了。”
他說完偷觑便見修慈微微一挑眉目光欣慰,他頓時深覺自己做對了。
他才不是天界普遍認為的那種嗜血暴戾的魔,他不一樣。
三人齊齊磕頭:“多謝嚴前輩。”
修慈笑道:“快起身吧。”
即墨偃配合着點了點頭。
三人站起來不約而同想到果然李前輩親近的人都是好人,哪怕是修魔也是好魔修。
茂光真人道:“二位道友别站着了,快些進來,我已備下宴席給二位道友接風洗塵。”
修慈道:“真人太客氣了。”
茂光真人朗聲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隐在暗處的三三兩兩修士見狀悄然離開了。
修慈垂在腿側的指尖輕輕叩了叩,她嘴角笑意愈發大,心道不愧是一宗掌門,想得就是妥帖周全。
天徽宗以五行來分五峰,亭台樓榭不像第一宗門天陽宗那樣恢宏張揚,但處處透露着悠遠古韻。
修慈和即墨偃所住的客院相鄰。
她在盤坐在榻上打坐,半個時辰後她忽得睜開眼睛。
咚咚!
房門被敲響,閉目養神的即墨偃倏地睜眼淩厲看向緊閉的門。
很快自門外響起修慈模糊的聲音:“是我。”
即墨偃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他起身打開門便看到笑盈盈的修慈,他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側身道:“進。”
修慈閃身進去,直接表明來意:“我給你渡些魔氣。”
即墨偃關上門沉吟道:“依那茂光真人修為恐怕會發現。”
此時茂光真人攜天徽宗弟子們一同在給黃林舉行安葬儀式。
修慈坐下:“我設個陣法就好,你現在太虛弱了,我渡夠你自如行動,他不會懷疑。”
乾坤境一層打開後,她不似先前那般處處受限。
即墨偃提起衣袍坐在她對面:“如此,麻煩你了。”
修慈揚唇一笑:“你我之間不必講這些。”
她從乾坤境中拿出一個陣盤念訣設下陣法,一道泛着淡淡紫光的結界把他們籠罩在其中。
即墨偃提衣袖露出手腕再擱到桌面上。
修慈自然而然搭上去。
二神手腕相觸的上方缭繞着淡淡魔氣。
魔氣自即墨偃腕間經過奇經八脈進入魔丹,他身上虛弱發寒的感覺頓時消失,魔丹因魔氣幾近幹枯而産生的刺痛也在逐漸減弱。
即墨偃的目光虛虛落在他腕間纖細修長的手上。
他的身體天生偏冷,而修慈的手是溫暖的,又軟又暖,每次她握上,他心中都有一絲慶幸,慶幸他受的是這樣的傷。
半個時辰後。
修慈收回手。
即墨偃斂目遮掩眸中的遺憾。
他故作攏袖子,心念一動掌心出現一朵紫色蓮花。
修慈正要說話,就看到即墨偃單手舉着一朵蓮花送到她面前。
她茫然看着他:“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