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劫雲散去,焦黑山頂上江紫棠負手而立,目蘊靈光,金丹修士威壓覆蓋整個衡叁峰。
陸聽雅和陸遂臉上難掩興奮,地上劫雷一散去,兄妹倆就迫不及待禦劍飛過去。
修慈牽着“毫無靈力”的即墨偃緊随其後。
陸聽雅拉着江紫棠上下打量:“師姐,你有沒有受傷?師姐,你好厲害!師姐……”
她一聲聲誇贊,讓強做淡定的江紫棠破了功,她眉眼彎彎道:“我沒事,哪裡是我厲害,都是李前輩不吝賜教我才能升至金丹。”
她說着朝笑望她的修慈拱手俯身:“多謝李前輩,您的恩情紫棠沒齒難忘。”
若沒有她前幾日指點,她不一定能在今日觀飛升劫頓悟破鏡。
修慈擺了擺手:“主要還是紫棠你的悟性好。”
陸遂拿出一把銀灰色的靈劍:“師妹,恭喜你到了金丹境,這是給你的賀禮,你注入靈力它便能禦敵。”
陸聽雅見狀也拿出她準備好的禮物。
符修極難破境,很多符修出行要麼雇修士,要麼與同宗門劍修一起,江紫棠到了金丹境今後天徽宗便會允她獨自出門曆練。
趁江紫棠三人注意力在賀禮上,修慈在即墨偃掩護下,并指一旋,遁地幡裹着裝滿劫雷的玄虛珠化作細如發絲的白光飛回她儲物袋。
忽然,她感受到一道靈力靠近。
“你們是不是故意膈應人,天陽宗和天徽宗不對付,所以故意在小師叔失敗後渡劫炫耀。”
“沒想到你們天徽宗是這樣心思惡毒,真是小人行徑,難登大雅之堂。”
天陽宗未離去的修士見江紫棠成功破金丹境,越想越氣便飛到衡叁峰斥責。
陸聽雅和陸遂反應過來不約而同把江紫棠還在身後。
江紫棠卻扒開兄妹倆上前冷聲道:“你這修士好不講道理,渡劫并非我能控制,天意機緣如此,我還能躲掉不成?”
“我對桐姜真人飛升失敗并無任何不尊重之意,還望你們天陽宗不要過于脆弱敏感莫名遷怒于我。”
天陽宗修士一噎,自知理虧,卻也沒有道歉,嘴裡罵罵咧咧離開。
陸聽雅扯了扯江紫棠袖子道:“師姐别跟他一般見識,聽說美食繁多的恒城離這裡很近,我們去那裡慶祝慶祝。”
江紫棠重新揚起笑容:“好。”
修慈婉拒了江紫棠的邀請。
“我和師兄要去找一味靈草,就不去了。”
她拿出一張符箓:“祝賀你升至金丹境,道途漫漫,望你初心不改,不畏荊棘坎坷。”
江紫棠一眼看出那是極為稀少的六品符箓,連連擺手:“這太貴重了,前輩我不能收。”
她看過天徽宗的全部符箓典籍,但她手中的六品攻擊符箓她從未見過。
修慈笑着拉過她的手把符箓塞到她掌中:“長者賜不可辭,拿着。”
江紫棠頓時眼裡氤氲起水霧,說她是她的第二個師父都不為過。
她握緊符箓:“謝謝前輩,我會好好學,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修慈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溫聲笑道:“好姑娘。”
江紫棠看着二人相攜離去的背影,暗暗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學會這符箓,到時候再畫出兩個麻袋送給李前輩。
雖然可能李前輩不缺這些符箓,但李前輩能拿來扔着完聽個響也是極好的。
修慈尋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山坳,她設下防護和遮掩合并的法陣。
她做完這些她轉身看向即墨偃,不确定問道:“你當真要留在陣中?”
要知道他現在身體還是很虛弱,魔氣更是幾近于無。
即墨偃拿出一個防護法器,意思不言而喻。
修慈默了默:“行吧,那你去法陣邊緣,免得誤傷到你。”
“好。”
即墨偃走到邊緣催動法器。
修慈擔憂地看了他好幾眼後,從乾坤境拿出五六個護法罩罩着他才覺得穩妥。
即墨偃默不作聲看着映在他手背的五顔六色靈光,她這般好,他如何還能忍住不親近她。
修慈走到法陣中央盤腿坐下,緊接着拿出四枚玄虛珠。
随着她誦念法訣,玄虛珠升至上方形成一個三尺寬的圓。
她凝神靜氣,内視奇經八脈。
四枚玄虛珠釋放出四股雷電,彙聚成拳頭大的雷柱。
轟!
雷柱迅疾打在修慈的頭頂。
即墨偃看着這一幕呼吸一滞,拳頭緊攥青筋暴起才克制住想沖上去帶走她的沖動。
修慈運功行氣,引着霸道強勁的雷電緩慢自經脈遊走彙聚到神骨。
雷電源源不斷打在她身上,她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間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隐秘山坳清風徐徐,鳥獸嘯鳴此起彼伏,唯那隔絕于陣法中的十丈圓地電閃雷鳴,地焦土黑。
此時修慈完全就是一個雷人,劫雷遍布她全身裡外滋滋遊走。
“修慈……”
即墨偃下意識想上前,走了兩步後又蓦地停了下來,他不能讓她功虧一篑。
他退回原地定定看着她,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他渡神劫時也短暫試過把劫雷存于體内再彙聚到本命法器以迎接最後一道劫雷。
劫雷在體内身上和神識所承受痛苦非言語能形容,他此生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他不敢相信修慈現在是多痛,她還要生生受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