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月聞聲扭頭:“師父!”
她忍着剛剛崴腳的疼痛沖到修慈身邊。
墨絨沖進水刃中把水水刃燒成騰騰水霧,它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修慈墜地:“娘親!”
它飛奔過去擋在修慈和林溪月面前。
黑影擡手控停了餘下斜飛的鐘乳石,目光直直看着落在修慈旁側的玉鑒。
“你從何處得到這枚玉鑒?”
黑影的聲音空幽清靈與她周身陰邪森冷的黑霧格格不入。
鬼物,岩洞中的潭水極陰能滋養出如此鬼物倒也說得過去。
修慈了悟偏頭拾起那枚玉鑒。
下一瞬黑影便無聲冒黑氣,就連墨絨也看出黑影不悅了。
修慈淡聲道:“此物乃一朋友贈與我。”
“朋友?”黑影逼近一步:“你朋友姓甚名誰?”
修慈聽這的意思是黑影認得這枚天徽玉鑒,就是不知道黑影和天徽宗是敵是友。
她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林溪月和墨絨确認她們在她能瞬息間丢入乾坤境的範圍才道:“她名為浮葉。”
黑影追問:“天徽宗浮葉?”
修慈見她沒有暴起,緊繃的弦稍稍松了一些:“是,天徽宗浮葉長老。”
黑影沖天的殺意散去不少,她喃喃道:“師妹都成宗門長老了。”
師妹?浮葉是黑影的師妹,黑影是天徽宗修士!
修慈摩挲着玉鑒,看來她用不上這玉鑒也無需欠天徽宗人情了。
“道友能得這玉鑒定然是于天徽宗有恩,希如方才冒犯了道友,請道友降罰。”
黑影飄到修慈面前姿态恭敬誠懇。
修慈沒想到在天陽宗地界能遇到天徽宗修士,她安撫好緊張的墨絨後笑道:“希如道友不必如此,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名喚李簪雪。”
林溪月聽聞黑影自稱黑影時便忍不住直勾勾看着她。
希如現出真身,她手一擡,水中一尾魚身蛇首六足的魚躍出水面。
“冉冉方才說你們是天陽宗弟子我才出手,李道友,你們應該确實不是天陽宗弟子吧?”
她最後一句帶上了壓迫感。
修慈望着她英麗眉眼第一反應是她多了一個幫手與她一同迎上地上追尋她的慕瀾音等一衆天陽宗修士。
“我們不是天陽宗修士,反而天陽宗修士傷了我徒兒溪月。”
“天陽宗修士當真可惡。”希如斜睨在潭中玩水的冉遺魚:“冉冉,你竟然騙我。”
冉遺魚瞪着馬耳狀的眼睛:“咕嘟咕嘟咕嘟咕!”
希如仔細聽它說完,神色複雜看向修慈:“冉冉說你們和屠山相熟?”
修慈瞥了一眼冉遺魚,回想方才談論到屠山的話語,她正色道:“我不認識屠山,溪月方才提到提到是屠山傷了她。”
希如不是很相信屠山會傷人,她看向這名為溪月的一直注視她的女子。
“屠山傷了你?為何要傷你?”
林溪月下意識往修慈身上靠了靠才回道:“屠山吸取我身上的靈力說能成仙……”
希如迫切道:“他竟渴求成仙,他可是走火入魔了?”
林溪月對上她明亮的眼眸輕聲道:“他說成仙就能複活……複活希如……”
希如不就是她,屠山竟想着複活她。
她本因聽到屠山還活着而開心,她恨天陽宗所有人她想殺天陽宗所有人,獨獨屠山這人她想他好好活着。
修慈看她怅然若失模樣暗暗警惕起來,她明顯是和屠山交好,保不齊會因屠山來傷她們。
希如喃喃道:“他當真是瘋了,怎能為了複活我而傷害無辜女子。”
林溪月回想在山中被屠山抓到被他吸取靈力灌入靈氣,屠山的行為和說話方式都确實像個瘋子。
她看着希如,莫名覺得屠山瘋了的事實會讓她好受些,她委婉又小心翼翼道:“希如前輩,我看他言行舉止确實不清醒理智。”
希如朝她歉意地笑了笑:“當初我該把他也帶下來的,沒想到留他一命,他也不似常人了還害了你。”
林溪月不知如何接話。
修慈出聲道:“希如道友和屠山相熟?”
希如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戒備,她剛才傷了她,屠山又傷了她徒弟,她又是天徽宗恩人她理該解釋一二。
岩洞中回蕩着希如低緩空靈的聲音。
原來當初希如是南炎大陸年輕一代劍修第一人,那時天徽宗和天陽宗還交好,對于她和屠山兩情相悅之事很是歡喜。
但沒想到桐姜要橫插一腳,他喜歡希如,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是劍修第二希如就該喜歡他,百年前宗門聯合讓弟子們在此地曆練,桐姜想暗害屠山被希如發現,他惱羞成怒喚得魂靈大能相助殺屠山和希如。
希如重傷活命無望便憑着最後靈力催動法陣送走了同樣重傷但昏迷的屠山。
希如輕捂胸膛:“桐姜一劍捅進我心髒翻攪弄碎,我隻恨我五十年前才修回靈識凝成靈體,他在上頭過得風生水起,無人能代我取他狗命。”
一滴淚滑下她蒼白面容,沉寂的黑氣張牙舞爪無聲昭示着她将要失控。
岩洞中再次變得刺骨森冷。
修慈輕聲道:“希如道友,桐姜死了,他已經死了。”
她輕緩的聲音一字敲在希如心頭,後者倏地目光灼灼看着她:“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