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坊間傳聞,這前代宰相可能就此複活了。”聽到這句,陸凡竟然将剛送進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
“怎麼了,叔叔?可是有什麼不對?”鐘離瑞問道,陸凡雖喜歡坊間傳聞,但從未見過他有如此反應。
陸凡整理了一下身前,對他擺擺手,言語淡漠“你繼續。”鐘離瑞點頭,叔叔這種佯裝淡漠的樣子也會讓人心動,不經意地小動作就讓他内心雀躍,但常年的相處模式讓他依舊正氣凜然地講着流言。
這次的坊間傳聞說,前代宰相燕鴻驚可能複活了,東陽十裡坡似乎在鬧鬼,亦有人說,有個瘦弱的書生到那裡采藥,經過宰相墳茔,潛心參拜幾下,回來便中了進士,所以很多人都慕名而去,祈求平安,直到有個賊人也到那裡許願,當天晚上便暴斃而亡,後來接二連三地又有幾個人死了,附近的村民夜裡總是聽到莫名其妙腳步聲,第二天就發現東西不見了。
後來人們再去拜宰相冢,再無收獲,甚至災禍不斷……
“前天的時候,在距離宰相冢兩公裡之外的村子裡一夜死了兩個人,而那兩個都曾在幾天前祭拜過了燕宰相。”
“所以呢?”陸凡冷冷抛出一句
“現在坊間都在傳,燕相變鬼相了。”
“呵~你這沒腦子的家夥,難道看不出這都是人為麼?”陸凡眼睛冷冷一掃,恰如寒光寖透,隻不過鐘離瑞早已習慣他這調子,也不覺得有多麼膽寒。
“那叔叔是如何得知,這是人為?而且關于這位的事情,叔叔您不是一向愛搭不理的麼?”
“哼。”陸凡嗤了一聲,“我隻是覺得你這顆頭白長了,打下來蹴球倒還合适。”言辭之間的譏諷毫不吝啬地散發出來,鐘離瑞淺淺笑笑,叔叔肯這樣跟他開玩笑,已經算是給他很大的面子了。
“那聽完流言,叔叔也罵完我了,肯不肯幫我出出主意?”鐘離瑞俊秀的臉上帶着谄媚
“誰說我罵人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陸凡瞪他一眼,走到棋盤旁,“看在你還算誠懇,我就跟你說道說道……”
鐘離瑞喜出望外,坐在棋盤對面,跟他一道對峙。陸凡邊将棋子邊道“你知道我大興現今局勢麼?”
“内憂外患。富庶的隻有中原還有江南,北有突厥、契丹,西有吐蕃,即便是已經歸化的滇民現在也蠢蠢欲動。”
“你在西南兩年,那裡民風有多剽悍你也清楚。我四方國境肯定是要打的,但是現在盲目出兵免不了勞民傷财,而且以現今兵力儲備,久戰不利。這點你可明白?”陸凡在堪輿上分析形式,幾個地方都被他做了标記,看到鐘離瑞看得認真,适時問道。
“嗯。我明白。”鐘離瑞目光炯炯,每次陸凡分析局勢時他都覺得自己對他更加癡迷,看得也愈發認真。
“哼~”陸凡掃了他一眼又繼續道“如今突厥來犯,應當是想探探我們的實力,稍有不慎,我大興便會遭到四面伏擊。所以……”
鐘離瑞接着道“我們既要給他們警示,又要保存實力”
“沒錯。我們定然不能展現全部兵力,也不能落于下風,讓他們知難而退便是最好。”
“叔叔有何高見?”
陸凡看他這副殷勤的樣子扯了扯嘴角“你就沒有任何想法?”
“我想親自去往突厥。”
陸凡看了他幾眼,沒有說話。
鐘離瑞繼續道“今晨那突厥使臣在朝堂上大鬧一番,要我大興十裡良田,還說若我邦不願,他們便要開戰。”
“聽說他們已經在甘州挑釁了,怎麼還有臉來京鬧事?”
“沒錯。不過終究是小偷小摸,我們不可明着開戰,所以他們就借機來剮我們。因此我想去那突厥探探虛實。”
陸凡冷冷瞥了他一眼,眉頭微蹙,原本随意擺放的四肢現在也規整起來“所以,你今日來此大獻殷勤,便是跟我道别?”
鐘離瑞雙手交握,恭敬朝他鞠了一禮“叔叔,是侄兒不孝,帶我順利歸來再來孝敬叔叔。”
陸凡看着面前堪輿沉吟片刻,沉着臉掀了掀眼皮,似乎有些不耐煩“想滾便滾吧。”
鐘離瑞也不在意,誠懇道“叔叔不必憂心無閑話可談,那坊間流言還有東武書生的話本我都差人盯着,一定盡早給您送來。”
陸凡隻淡淡丢給他兩個字“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