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我二人商議過了,先前咱們行軍數日,馬不停蹄,這期間很多将士們都不曾休息,雖說您是因為先前帶傷,但您這樣整日練兵習武的人都撐不住,何況那些将士們有的從未上過戰場,不說他們,有些軍醫也撐不住,如果臨到陣前,都是些殘兵衰将,那我們不戰而敗,不說大興國威,就是等俗人,也無顔面再上沙場。”
燕銘此話不無道理,鐘離瑞為自己先前的魯莽之舉感到羞愧,線下被他們指出,才覺得這二位當真也是心懷大義的少年兒郎,有此輔助,即便不能得勝,也必不會因小失大。
“真是多謝二位,是我目光短淺、行事魯莽了,若非有二位提議,我可能又會冒失前行,可能這之軍隊都沒進道到雲南,就已經被我給損耗幹淨了。”鐘離瑞忍不住自嘲“咱們幾人相識不過十幾日,竟能撐到今日,也算是老天保佑。”
他的話說的極為認真懇切,言辭卻是調侃,确實有幾分好笑。燕銘也不忍着,看了旁邊表情懵然的楊威一眼,勾起嘴角輕笑幾聲,的确如此,他們幾人根本不懂配合,卻讓軍隊安穩維持至今,的确是有些運氣在的。又聽鐘離瑞道“如若今後我有任何差錯,還請二位及時指出,以免鑄成大錯。”
燕銘道“何必客氣,隻是我也一樣,今日若不是楊副将說起,我恐怕也不會想到,我們這裡果真不該有什麼軍師。”他一貫便是非分明的直爽性子,隻不過為了應付某人的刻薄,嘴上不自覺帶了些陰陽怪氣罷了。
楊威被二人直直地盯着,頗覺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脖子,平淡道“二位說得對。”
“哈哈哈……楊副将有些過于羞赧了吧,怎麼被我們看兩眼,耳朵都有些紅了。”仔細看去,他的耳垂的确微微泛紅,可能是因為不習慣别人的目光。
京中好不容易收到了來自通州的線報,皇上慌亂的心來落了下來。前幾日皇帝因為鐘離瑞突然倒下的消息倍感焦慮,這才剛派出去的将軍,怎麼就倒下了,那平亂軍豈非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态,這可不妙。等不到前方消息,他差點就要派鐘離颢到通州去,不過好在,線人來報,說鐘離瑞已醒,他這才感到些許寬慰。
他對高倉道“近段時間可有什麼話本?”
高倉即刻命小太監拿上來幾冊,“皇上,最近就是這些,您可要看?”
“拿來吧。”皇上扶了扶額,近幾日有些憂思過重,需得看些輕松玩意調解一番。東武書生的話本最是暢銷,不過目下有新的東西可看也是相當不錯。這位夜幕過客寫的前代宰相系列,也相當不錯。
他拿起一本冊子,那上面寫了幾個大字《亡魂未淨》,翻開第一句話便是:燕止未死。皇帝無奈搖了搖頭,若是燕止未死,大興也許不會如此。他也想要燕止未死。隻看接下那書上又寫:燕止葬于東陽,然亡魂未淨,大将軍鐘離颢上前祭拜,隻聽那墓中幽幽飄出一道聲音,
譏諷道“白貌小兒,你怎地不給我燒個媳婦?”
鐘離颢道:不可。沒人想做你媳婦。
那聲音又幽幽傳來:那你怎地不給我燒些錢财?
鐘離颢又道:不可。你在地府用不了陽間的錢财。
那聲音又道:那你給我燒些話本過來。
鐘離颢道:不可。話本你可不能看。
那聲音問道:為何?
鐘離颢又道:那話本裡你都是鬼啊,鬼是不能看書的。
那聲音似乎有些惱怒:誰說我是鬼?我隻是亡魂未淨罷了。
鐘離颢冷笑一聲,将一沓書冊放在他面前,那上面赫然寫着《亡魂未淨》,于是鐘離颢哈哈大笑幾聲道,你中計了。那幽幽之聲随即消失了。鬼說出話本的名字,自然會被話本吞噬進去。
這可真是個奇怪的故事,皇帝心說,他還沒往下細看,便傳來一陣呼喊,原是侍衛通報。那很是聲音嘹亮,皇上示意高倉通傳,壓下手中書冊。那侍衛一進來就風風火火地跪下,道“陛下,有通州的信件。”
“知道了”皇上擺擺手,高倉立馬會意,将那信件呈上。“無事退下吧。”
“是。”
皇帝打開信件,的确是通州來的,鐘離瑞親筆書信。說打算駐軍數日,對評判方案在做研讨,也讓軍隊将士休養生息,有備無患。
“這可真有意思”皇帝摸了摸下巴“鐘離瑞這小子居然能夠想到軍中将士,實屬不易,記得上次他到西南去,幾天就繳了流寇的窩,還以為此次一樣會快刀斬亂麻,看來這病也不白生。我給他挑的兩員副将确實不錯。”
高倉适時道“那是自然,皇上的眼光自當一絕。我大興由此良才,必定能幫陛下平定内亂。”
“但願如此。”皇帝斂下笑意,又翻了幾頁話本,道“近來鐘離颢在做甚?”他兒子被派去鎮壓亂賊,也不知他本人如何,他雖說是一國将軍,但行徑總歸有些不同尋常。
高倉道“回皇上,最近幾日将軍府似是在鬥蛐蛐。”
鬥蛐蛐?這可真是不同尋常,兒子在行軍,父親卻在玩樂,心也真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