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蟬聲陣陣。
不遠處的酒店裡,相親男面帶微笑,面帶三分羞澀:“......你喜歡我這種類型的男生嗎?”
炎幸聞言,摸出包裡的傳單,往桌上一拍:“男生我沒有什麼研究。但不知道您對這個有興趣嗎?遠洋男科醫院,專業的男科醫院。現在搞活動,第二根半價,去了報我的名字,還可以挑選心儀的主刀醫生。”
“......不,不了......”
“那這個怎麼樣,福娃不孕不育醫院。要孩子,選福娃,包您三年抱倆,五年抱一窩,十年逆轉生育率下降趨勢......”
“不......”
“不喜歡孩子嗎?那送子人流醫院歡迎您,有意外,到送子,送不走連您一起帶走......”
男人拎起書包,頭也不回,撒腿就跑,臨了留下句優雅的國罵。
留下炎幸在原地,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摸出手機,哒哒哒。
【相親已攪黃,任務完成,請支付尾款。】
——
馬路對面老舊待拆的居民樓,深藍色玻璃映出老人曬衣服顫顫巍巍的佝偻背影,紅磚白瓦上爬滿郁郁蔥蔥的爬山虎。
陽台生鏽的欄杆,稀稀疏疏挂着幾個半幹不濕的臘肉,随風緩緩浮動,搖曳生姿。
小土狗躍躍欲試,爪子扒拉了幾個來回,被奶奶喊回屋裡,悻悻而歸。
落日高懸,高樓頂層飛碟狀建築的尖角,與撒下餘晖的斜陽形成完美的角度契合。
像糖水中暈染開來的柑橘棒棒糖,蕩成幅暖色調漸變油畫,映紅了趕路人匆忙的臉。
旁邊商鋪的電視機裡,陣陣傳來少兒劇歡快地憂傷的主題歌。
“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别為我擔心我有快樂和智慧的槳......當你醒來,千萬别告訴别人,我正搖着月亮船在銀河上遠航......”
很應景的歌詞。
她确實遠航了,但沒坐着月亮船去銀河。
她穿書了......
一天前,期末周的炎幸通宵臨時抱佛腳。
突然頭腦眩暈,眼冒金星,心髒像幾百頭大象踩踏般窒息難耐,兩眼一翻,不省人事......
再度睜開眼......
她穿到了一本名以千禧年為背景的年代文。
炎幸穿成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女主的對照組,叛逆不羁,人見人避開的炮灰工具人女配。
這女配的人生,可以用四個字形容:衆叛親離。
原主從小開始,就覺得父母重男輕女。
物質上,父母的兩棟老房,一棟給了弟弟,一棟給了哥哥。
存款給哥哥還了房貸車貸,養老金給弟弟留着娶媳婦。
她一無所有。
精神上,弟弟打架會被關心有沒有受傷,犯了錯誤可以免受懲罰。哥哥的工作,父親母親求人送禮托關系,欠了債父母齊心協力幫忙還。她流落街頭,吃飯都要向朋友借錢。
就連自己的生日蛋糕,都要給哥哥弟弟分完之後,才輪到自己。
父母對哥弟噓寒問暖,對自己麻木不仁。
心裡的不滿日漸滋長,她試圖以叛逆引起他們的注意。
于是她開始逃課,頂嘴,通宵跑網吧包宿。湊到混混堆裡和殺馬特小妹小夥物以類聚,打架,罵人,交混混男朋友。胡亂花錢,錢不夠就找好說話的奶奶要......等一系列幼稚的作死行為。
一通鬧下來,不但沒有引起父母對她的重視,還适得其反。
父母嫌她丢臉,成日惡語相向。親朋好友,鄰裡相親都覺得她不是正經姑娘,對她嗤之以鼻。
這使得原主更加叛逆,中二病當場發作。
于是,她寫了封非主流的遺書,故意透露時間地點,放在客廳茶幾最顯眼的位置。
準備......試探性地自殺。
你們再也沒有女兒了。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滿意了嗎?
後悔了嗎?
後悔就對我公平一些,就多給我些關愛。
後悔就像對待哥哥弟弟那樣對我,不要嫌棄我是個女孩。
寒冬臘月,她在河邊等了一晚上,凍得渾身發抖直哆嗦,牙齒打顫,關節通紅。
異常清醒的腦海中,卻禁不住幻想父母看到遺書後兵荒馬亂的神情。
心中不免有些許後悔。
真的要離開,父母會不會舍不得她?會不會傷心難過?
好歹有多年養育之恩,自己是否過于絕情?
當然,事與願違,直到天際浮出魚肚白,也沒人來找她。
她自己忍不住回家一探究竟。
才知道弟弟發燒了,父母熬通宵,忙活一整晚,根本沒注意到她夜不歸宿。
于是原主破大防,離家出走,住進了朋友家。
靠着代人相親,賺取一些微薄的生活費。
......
炎幸左顧右盼,趁着四周空無一人,快速在電線杆子上貼了一張小廣告。
【代相親保證成不了 100一次
态度惡劣尖酸刻薄
可應付各種奇葩讓父母死心還永世清靜 有意電話聯系:xxxxxxxx】
有家不能回,但有錢還得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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