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徒低着頭,半晌,手指摩挲着毛巾,開口道:“其實根本就沒有這個委托人。打電話給你的是我的助理。”
“......”
“錢的事情,如果你介意,可以商議,因為要持續到我奶奶去世,所以時間可能會比較長。”
“雖然這樣問不大好,但是醫生給你奶奶的預估時間大約是幾年?”
“一年......”
炎幸心頭一滞。
老人生病,幾乎是滅頂之災。
她的爺爺就是,當時查出來生病到離開,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幾乎是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每況愈下。
“一年......”
“如果你覺得時間長的話,你可以不在我家久住,隻要是裝裝樣子,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她對眼前的男人完全不了解,幾乎可以說是陌生。
假結婚就意味着需要去他家,眼前人的樣子看起來不像騙錢。但作為女生,首要考慮的是人身安全問題。
“十萬,可以嗎?”
“一年?”
“一個月。”
“卧槽......”炎幸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是二零零四年......二十年後都是極其誇張的收入。
“我......我去個廁所,考慮考慮......”
她匆匆跑走,接,還是不接,這是個問題。
她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聽到隔壁包間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從剛才起便不絕于耳。
卡座裡燈紅酒綠,男人們喝酒吹牛,混雜着喊麥唱歌的吆喝聲。
中央的小姐和着音樂岔開長腿,搖頭晃腦,搔首弄姿。
一曲終了,旁邊的男人拍手叫好,随手把一沓鈔票塞進她胸前的縫隙裡。随手一撈,整個将小姐攬入懷中。
旁邊的男女更是活色生香,手伸進褲腰裡,就勢倒在沙發上熱吻。男的像頭豬一樣,看起來要把女的整個壓死。
等到他親熱完擡起頭,她才發現。這人簡直令她過目不忘,如假包換的相親惡心下頭男!
而旁邊同樣醉生夢死的男人,正是原主她哥炎武軍。
炎幸打量了片刻,隻恨二零零四年的手機,還不夠智能,無法還原出炎武軍此時此刻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鬼樣。
她剛才看過菜單,這裡的菜就連最迷你便宜的冷葷都三位數起步。
劉桂芳盤算着怎麼省吃儉用還房貸,黃雅梅一件衣服過好幾個年......
炎武軍單手拿起五星白蘭地酒杯,一飲而盡,随即關了嘈雜的音樂,接起電話,挂斷後一通罵罵咧咧。
“操,死了就死了,一直打電話給老子幹什麼?”炎武軍扔了電話,複歸女人們的香閨。
“軍哥,你不是說你在外面出差嗎?怎麼還給你打?”宋折中點燃煙頭,送到炎武軍嘴邊。
“還能因為什麼,無非是殡葬那些破事呗。”炎武軍吐了口煙圈:“媽的,花錢的時候想起來我了。那骨灰盒棺材一套下來一萬塊都打不住。還得辦席,操。”
“這都兩天了,不會還沒下葬吧?”宋哲中問:“這天氣,那不得臭了。”
“下了,還買的冰棺。”炎武軍摟着女的,一手将煙灰彈進煙灰缸:“你讓浩子明天安排一桌,我得把錢搞回來點兒。”
“包我身上。”宋折中點頭哈腰給炎武軍倒酒。
他明面上棋牌室的,實則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放高利貸的。
聽見安排一桌就兩眼放光。
“軍哥,一會兒活色天香安排幾個?”
“不去。”炎武軍掐了煙頭,甩開小姐嬌滴滴的胳膊:“你他/媽上次給我安排那個,長得和炎招娣似的,看着就惡心。”
“哈哈哈哈哈你這說笑了。今天這幾個,可是業績杠杠的。”
“那給我留兩個家夥大的。”炎武軍邊說,起身去洗手間。
他雖然是個社會人,但是剛接觸上所謂的兄弟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絲毫沒注意宋折中從兜裡偷摸掏出來一小包東西,用手擋着倒進了杯裡。“沒問題!咱倆誰跟誰啊。”
室内光線迷亂,沙發上的人醉生夢死,包間裡吵吵鬧鬧。
但這一切炎幸盡收眼底。
原著顯然沒有這段劇情。但她直覺,有大事即将發生。
她不确定宋折中放進去的是什麼,但不論是毒,還是别的藥,炎武軍出了事,對炎家都是一次緻命打擊。
炎幸突然想起來!
上輩子炎武軍就和這個宋折中一起就出過事。
兩人平日一起花天酒地,玩女人賭錢,玩到途中,中途突然有一夥人,氣勢洶洶沖到包間,身上都是藏龍卧虎,看着就來者不善。
進屋二話不說,拎着酒瓶子就朝炎武軍頭上砸,指着鼻子罵他動了自己老大哥的女人。
炎武軍也是犟種,非要硬剛,死活不服。說什麼不認識他大哥,這女人是什麼好貨色麼還動不得。
兩邊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自己是地頭蛇,誰也不服誰。
最後兩邊發生了沖突,很快就把酒店砸了,打的你死我活。
對面帶了刀子,把炎武軍的小弟一個捅的腸子流了出來,送醫院沒救過來。還有一個後腦勺被酒瓶子正面一擊,人當場就沒了。
炎武軍挨了兩刀,傷得不輕。
等炎家人知道他出事之後,匆匆趕過來。炎母為了給兒子抗刀,也被砍了一刀。
這次雖然不知道何種結果,但不容忽視。
炎幸走到拐角,心裡一陣嘀咕。
“我送你回去。”沈徒快步走在前,剛摁了電梯按鈕,頓覺身邊空落落,轉頭問:“......不走嗎?”
炎幸看了眼手機:“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