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的表情僵在原地,還以為遇到了一個撿到便宜貨就歡天喜地好糊弄的土大款,沒想到是個不好惹的主。
半晌,他終于開口:“這房子就是之前出了點兒意外,女主人在家裡去世了。但話說回來了,那些老房子,哪有個沒死人的。要這麼說房子都沒法住了。”
炎幸盯着她,但不開口。
“你說樓梯的事,這個都是猜測,我們也不清楚。就是......”
從中介嘴裡,她得知了這棟房子的故事。
原本的男主人是個鳳凰男,靠着原配逆天改命之後,沒過多久便另尋新歡。
原本的女主人郁郁寡歡,不久便在房子裡上吊自殺。
鳳凰男做賊心虛,時常夢到原本半夜來找他,掐着他的脖子要帶他一起走。
于是請了風水大師,做法将原配的魂困在這裡,永世不得超生。
可他今年生意上遇到了瓶頸,賠了一大筆錢。就也不顧封建迷信,準備把房子超低價賠本賣了。
炎幸不迷信,但她怕鬼。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就是單純害怕看到鬼。于是立刻拒絕,驅車前往另一處觀看。臨走之前朝房子裡鞠了一躬,我解救不了你,但請不要把我也帶走。
有了剛才的經驗教訓,這次中介慎重得多。
挑了地理位置優越,建築風格大氣的新建精裝修大平層。
炎幸不怎麼聽他胡咧咧,基本上是想到什麼問什麼。
臨走還不忘帶走喝完的奶茶袋子,順便把地上遺落的紙盒子收走。
這一丢,迎面來的男人就起了誤會。
今天原本就有新來的物業人員報道,聽說還是個年輕人。
那人看炎幸穿的也不怎麼高檔,直接把她當成了打掃衛生的。
“哎,這你掃的樓梯垃圾?”男人瞬間就來了氣勢:“都沒掃幹淨,拿掃帚過來重新掃!”
“?”
中介剛想開口解釋,炎幸制止了她。
她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原主學生時代,學校裡面的老大哥葉騰飛。
因為自己家裡是修摩托車的,認識不少小混混。學校裡不少學生都惹不起他。
長得漂亮的原主自然成了他的狩獵對象。
之前就經常對她動手動腳,出去到處宣傳自己是原主的第一個男人。還說原主不是處。
搞的原主看見他就躲,對他愛搭不理。
葉騰飛看清來者的臉後,愣了片刻,眼神立刻微妙了起來。“炎招娣?”
炎幸也懶得和他解釋改名的事情。
“......”
見炎幸默認,葉騰飛竊喜道。他今年也老大不小了,也沒個家室。高中畢業之後他直接下學,進了個也就十來個員工的家政公司當司機。
畢業之後原主就換了手機号,這麼多年葉騰飛都沒聯系上她。
還以為是飛黃騰達了,誰曾想隻是自己過得太不體面,沒臉見人了。
“工頭跟我說今天要來個新人,原來是你啊。”
炎幸倒想知道他要幹什麼,點了點頭。轉頭招呼中介先回去,回頭電話聯系。
葉騰飛得知老同學過得還不如自己,頓時趾高氣昂:“那什麼,正好,今天晚上同學聚會,你也過來。我還正愁聯系不着你呢,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倒是漂亮了。”
炎幸扯了扯嘴角,給秦秘書發了個短信。
“招娣,你放心,你以後來我們公司,跟着哥幹,我把最輕快的活安排給你,上高擦窗刷廁所那些你都不用幹,我和老闆我倆都兄弟,我知道你現在過得不好,我讓老闆一個月多給你開一百塊錢。你這我的人,咱都好說。”
“誰你的人?”炎幸翻了個白眼:“幾點,在哪兒?少套近乎。”
葉騰飛愣了一下:“那什麼,晚上六點半去吧,我開車過去接你。”
炎幸收起手機:“不用,超跑坐慣了,還真不習慣你那破面包車。”
說完揚長而去。
留下葉騰飛在樓梯間罵罵咧咧的聲音:“還超跑,你一個窮收拾衛生的還拽上了!”
天氣漸漸轉涼。
豪車坐起來就是不一樣,車内寬敞,空氣清新。
以往時漓冬天能騎共享單車凍死也不想打網約車,打到煙味混着腳臭味和衣服八百年不換的怪味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
時漓心情不錯,閉着眼睛睡着了,等到司機下車叫她,車已經到了沈家門口。
時漓遞給傭人東西,迎面碰着大廳裡,一個中年女人氣定神閑從樓上下來,邊走便東挑西嫌,一會兒摸了把樓梯,一會兒嫌地闆太滑。
聲音尖利,聽得傭人都不敢吱聲。
李霞芳今年六十多,高顴骨兩頰凹陷,三白眼,生的一副刻薄相。
她從改開之前就在沈家當傭人,可以說青春都獻給了沈家。
沈徒從小到大的生活起居皆由她負責,少爺脾氣好,平日裡又和她親近,李霞芳早就在心裡把自己當成第二個蘇麻喇姑。明明自己也是傭人,如今年老色衰,隻是出于情面不辭退,同意她留在沈家養老。
誰知她得寸進尺,把自己當成家裡的半個女主人,到處指指點點。
傭人抱着炎幸掃貨的一大包東西匆匆上樓,臨上拐角,被李霞芳喊住了。“少爺老爺都不在家,這誰的東西,這麼多?”
她簡直是明知故問,早在剛打開房門時,她便看到了這位小姐的東西堆在樓下。
李霞芳是個人精,對沈家人唯唯諾諾,言聽計從,她臉皮厚會說道,深得沈老爺子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