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會兒，随後回收目光。仰頭靠在溫泉台階，閉眼将白布蓋在眼睛上，嘴裡嘟囔，“我就睡，反正等會兒就出去了。”

木下昇蒙着白布的溫度，一點點撫平着最近的疲勞。在一片黑暗中，耳邊隐約傳來水花的聲音。

感受到周邊的水花在流淌，他掀起一角，這才看到五條悟已經坐在了他的身邊。

那人雙肘搭在後背台階上，整個人都向後倚着。白發沾着霧氣，在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暈，好似也在享受這片刻的溫暖。

木下昇默了一瞬，目光集中在他的眼下。

五條悟察覺到他的視線，側眸望來，“看夠了嗎？你一直看着我，不會是在感歎我的帥吧？”

木下昇，“… …”

運轉的思路被無情地打斷，他轉而問：“你該不會，一直開展着術式吧。”

五條悟有些怔愣，“看得那麼仔細？”

木下昇，“還用仔細觀察嗎？你眼底的疲勞根本掩飾不住。”

五條悟的笑意略微一滞，有些意外，“你還真是敏銳。”

木下昇眸光微頓，嘴巴張了張，猶豫許久才道：“這裡有夏油學長的咒靈守着，現在也有灰原他們在附近。”

他說得不明就裡，但五條悟卻聽懂了含義。因此，他愕然後仰，驚訝地看向木下昇，“你該不會是在關心我吧？”

木下昇被那副驚訝的神情刺到了雙眼，他閉上眼，閃過一絲别捏，側頭快速道：“當我什麼也沒說。”

“hahahaha——”

五條悟頓時放聲大笑，聲音爽朗到木下昇不由耳朵發燙，分不清是被熱霧熏的，還是被羞恥到的。

總而言之，木下昇沒再理會他了。轉身就将白布蓋在眼睛上，閉目養神。

缭繞在鼻尖，溫暖的水汽帶來一種松弛感，不知不覺，他的意識就被漸漸吞噬。頭不自覺地輕輕一歪，整個人都沉入夢境。

五條悟瞥了木下昇一眼，瞧到他這副樣子後，藍眸裡映着薄霧的光輝，盛着笑意。他伸出手，托住木下昇的腦袋，将他調整到一個更舒适的位置，随後才靠回去。

周圍的水流在輕輕拍打，溫暖的霧氣節節攀升，恍若柔軟的帷幕将此時包裹起來，時間在這一刻緩緩停滞。

不知他睡了多久，等木下昇醒來的時候，五條悟還沒走。

睡得懵懵懂懂的木下昇見狀，瞬間清醒，“幾點了？”

“不久，也就一個小時吧。”五條悟撐着頭，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

木下昇眉間一跳，顯然是被着注視弄得有些不自在，他不由得皺了皺眉，“怎麼不叫我？”

五條悟聳肩，繼續以那種懶散的姿勢看他，“你看起來睡得挺安穩的，我就想看看能睡多久。“

木下昇：您老還挺閑。

五條悟沒在意他的目光，起身站立。水花順着他的動作霎時落下，嘩啦啦地流淌在木下昇眼前，帶來一陣水聲。

他眨了眨眼，趕緊轉過頭，感覺再看下去有點不太禮貌。

周身的霧氣還在飄蕩，木下昇捋起額前的碎發，跟着起身。在休息室擦完身體，穿上和服便一同出去了。

走廊上，五條悟在售賣機停住，他買下兩瓶飲料，順手又遞給木下昇一瓶熱牛奶。

“謝謝。“木下昇接過。

五條悟則拿起另一瓶飲料，輕輕搖晃了幾下，随意地說道：“不用客氣，牛奶對你應該還很不錯，能補充點熱量。”

木下昇低頭看着手中的瓶子，默默擰開瓶蓋，溫暖的液體滑入口中，帶着微甜。

“最近的任務感覺如何？”五條悟語氣忽然轉變，少了些懶散，多了幾分關注，恍如關心後輩的前輩一般。

木下昇的動作微頓，擡眸望向五條悟，回應，“還行，能跟上。”

五條悟挑了挑眉，眼神變得深邃，“看出來了，你最近進步是挺大的。”

說完，他用六眼觀測到木下昇進展穩定且增長不少的咒術。

就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木下昇身上的咒術有一種極其古怪的氣息，像是在排斥，又像是在吸引。

木下昇絲毫沒在意對方的目光，他将剩下的牛奶一幹而盡。但由于仰起頭的幅度稍微過大，嘴邊瞬間溢出幾滴牛奶。其中一滴則順着脖子輕輕滑下，留下一條細微的痕迹。

那有些微癢的觸感讓木下昇快速喝完，随後他抹了抹脖子，就碰到五條悟的目光。

這才發現對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複雜，難以琢磨。

木下昇的手頓了頓，“怎麼了？”

五條悟眸光微閃，迅速将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快步越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