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中午在圖書館度過，木下昇慢悠悠從書本裡擡頭，跟随流逝的時間走到廊上，難得觀賞起校園的風景。

手機上沒有任何的消息通知，咒術高校學生稀少，人員稀缺。每次任務來臨時，不是在忙的路上就是在跑的路上，就連剛進學校的那幾天，他都跟着灰原們一起跑。

但有時又出奇得閑，或許是因為他們能力不足的原因，除了一些小任務以外，基本就呆在學校裡練習了。

木下昇抱着筆記本回到寝室，簡單收拾了一下，閑着無聊，索性決定去灰原他們那裡看看。

他剛拉開門，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直撲臉面，讓他迷了眼。等待風散去，他定睛一瞧，正好看到夏油傑從他面前匆匆走過。

對方的腳步又急又快，片刻未停，隻留下衣角揚起的餘風。

“夏油學長？”

木下昇下意識叫住了他，聲音在廊道間顯得突兀，夏油傑一下頓住，回過頭看他。

木下昇察覺到夏油傑臉色比早上更差，下意識以為是五條悟沒好好和他溝通，立刻有些着急：“怎麼了？難道五條學長沒有跟你好好聊嗎？”

“那倒不是。”夏油傑笑了笑，以示安慰，“我隻是，在想其他的事。”

木下昇靜靜看着他，最後歎了口氣，“學長，不用和五條學長一樣，我也不是小孩子，沒有那麼好騙。”

夏油傑的笑容僵了僵，他扶着額頭，略微感概，“确實。”

木下昇沒理會他的自言自語，隻是走上前，“任務出了問題？我看你很着急的樣子。”

“不是，，，”夏油眼睑下垂，額前的一绺頭發掉直一側，陰影蓋住了眼眸，像是有言難說的神情。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木下昇覺得和五條悟聊天的感覺又來了，興許是因為自身是前輩的原因，所以他們很少向後輩說些什麼。

但，，，被某人慣壞了的木下昇自動抛棄那不想打擾前輩的想法，直接道：“夏油學長，如果是你要去調查另一個科學家的任務的話，五條學長跟我說過了，還有科學家的事也跟我提及過。所以你有事我可以b… …”

“他連那種事都跟你說過了？”夏油傑蓦然擡頭，眼中滿是愕然。

木下昇原本要說的話被硬生生卡住，轉了個方向，“嗯，今早聊的時候說過。”

夏油傑緊蹙着眉，眼神複雜，“所以，他就主動背了那個鍋？”

木下昇瞳孔驟然縮緊，“彙報有問題？”

夏油傑臉色陰沉得像一層厚重的烏雲，“不是彙報的問題，上頭的人要讓悟獨自出面處理那個科學家。他明明隻是去調查，卻被長老們扣上了前去殺死科學家的任務。”

他抓着頭發，聲音有些懊悔，“我早該知道的，我早該知道事情的不對勁。”

木下昇被這些話打得發懵，“科學家？他不是應該由法律來處理的嗎？”

“法律？”夏油傑冷哼一聲，神情間滿是嘲弄與不屑：“在這些事情上，長老們什麼時候睜眼看過法律？他們要的從來都不是公正解決問題，隻想抹除威脅。”

他的語氣低啞而冰冷：“那科學家早就走火入魔了，竟然強行将咒力注入自己的身體，令人驚訝的是… …他居然真的要成功了。但等悟趕到的時候，他引發了一場咒力暴動，而長老們隻留下一個簡單的命令——‘自行處理’。”

“啊，不對，那群家夥唯恐讓警方知道咒術，應該留了不少人照看，不可能不知道科學家正處于暴走邊緣，那群家夥… …”

夏油傑的話震得木下昇一顫，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下來，“那五條學長… …”

夏油傑沉默了，眼中帶着難以捉摸的情緒，“我不知道，他就像平常一樣，笑着答應了下來。”

“我問他為什麼不拒絕。”他苦笑一聲，“他說這任務是專門交給五條家做的，而五條家… …隻有他能出面了。”

空氣仿佛凝固至此，木下昇的腦袋嗡嗡作響，連夏油傑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注意到。

之前被遺漏的點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解釋，他就說這麼敏感的事情怎麼會是五條悟說得那般簡單，原來都在這裡。

木下昇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微微發涼，掌心卻因緊握成拳而有些潮濕。他松開了手，又攥緊，又松開，似乎這樣能讓自己恢複些許冷靜。

他忽然很想見五條悟，想問問他為什麼要對他們隐瞞，想問問他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他同樣清楚，那家夥大抵會愣幾秒，之後就會扯着笑耍寶，他總會在他們面前擺着學長的架勢，總是會張狂地介紹自己是最強的。

但，最強的人也不應該将什麼責任都背負在身上啊。

木下昇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等來了手機鈴聲，是灰原他們發來的消息。

灰原雄，“我們到校門口了，快來。”

他緩了緩，僵硬的身體總算得到緩解，這才想起來中午吃飯前給他們發過消息說是想出去買些吃的，順便，，，帶一份毛豆奶油大福回來。

清風徐徐飄來，拂過木下昇的臉頰，帶着微涼的觸感，像是在提醒他回到現實。那一瞬間，所有的紛亂思緒仿佛被風掀開一角，露出了一絲空白。

手機的鈴聲又在催促了，木下昇被恍然打醒，重新邁開步伐，任由腳步聲在地闆上回響。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大抵是臨近傍晚，橘紅色的餘晖灑在建築物和行人的肩頭，勾勒出溫暖的輪廓。木下昇跟着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擠在人潮中，手中提着今晚要做的食材，一前一後地走在馬路上。

灰原雄掂量着袋子，感覺買得差不多的他向後詢問，“木下，你還有什麼要買的？”

哪知，木下昇似是沒聽見似的，一直低着頭走，顯得略微出神。灰原雄慢下腳步，等到木下昇走上前，靠近他，“木下？”

木下昇猛然一震，終于從沉思中拉回現實，“啊？”

“怎麼了？今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灰原雄跟随他并肩行走。

木下昇眨眼，調整了領着袋子的手，找個一個舒服的角度，“我，，，”

他忽然就卡住了，想到要說出的話，心裡不由嗤笑自己。之前還不讓前輩隐瞞的，結果輪到自己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