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懸挂在湛藍的天空上,蟬鳴回蕩在夏日的空氣裡,街道行人稀少,唯有一列黑車駛過,車身映着陽光,熠熠生輝。
五條悟坐在車後座,雙手環至胸前。今天的他沒戴墨鏡,清透的藍色眼眸落在街景,似是百般無聊地望着街景。
前座的保镖沉默不語,專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另一輛車緊随其後,車裡的人耳邊挂着無線電低聲溝通,時刻警惕着四周的情況。
車子緩緩停在五條家大宅的正門前,幾名西裝筆挺的率先下車,确認周圍安全才拉開車門。
保镖們站在兩側,正門口排列兩排的管家和穿着和服的仆人彎着腰,看到五條悟後恭維地等待着。
五條悟懶洋洋地走下車,直挺挺往裡走。
和式大院敞亮壯麗,看上去有些年頭。院中布置雅緻,修剪整齊的松柏立在門口,池塘的錦鯉偶爾泛起水花。
五條悟踩着木質的回廊走過,鞋底與老舊木闆摩擦出輕微聲響。他目不斜視,一路往内廳走去。
兩側的長桌邊,親戚們正端坐着,衣着得體,神情各異。有的人低頭用膳,有的人擡眼看向他,目光或審視,或探究,或帶着幾分隐晦的不滿。
而在桌首,唯一空着的座位,正等着他的落座。
五條悟卻對此視若無睹,連桌上那一排昂貴的料理都沒看一眼。而是徑直望向右側,正俯首恭維的管家看去。
管家模樣大約五十,身形筆挺,衣着一絲不苟,沒有多餘表情,唯有眉宇間沉穩的皺紋昭示着歲月的積累。
他微微低頭,察覺到五條悟的目光走了過來,“少爺,大家都等候多時了。”
廳内微弱的争吵聲慢慢靜下來,五條悟摘下墨鏡,管家欲要伸手接過,五條悟卻先行放進自己的衣領上。
在衆人的目光下,他走向了那個為他預留的首位,等到落座後,四面八方的聲音才慢慢響起。
“少爺,”坐在側位的某位長輩放下茶杯,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能讓整個廳堂的人聽清,“最近怎麼樣?”
五條悟拿着筷子,聽到聲音回神看去,那位長輩的模樣他不記得在哪裡看到過,隻覺得有些眼熟。見他問話,便随意回道:“還行。”
“少爺常年在外,很少回來,家中的繁事都不清楚,還是我們這邊幫忙打理。要我說,現在的咒術界都太過動蕩了,以後的生活不安穩。”
“欸?怎麼這麼說,我們五條家族在咒術界向來有實力。”另一位長輩的聲音忽然弱了幾分,“隻是最近沒有什麼人才… …”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嚼着飯,聽着這些長輩們的話題從咒術界的局勢飄到了商業上的合作。
“欸欸,行了,那方面我們不是很懂,都在忙合同上的事。最近還和元茂家族取得了合作,那邊的土地獲取權都在我手裡,算是個不小的項目呢。”
“嘿,不錯嘛。聽說你那還能拿到幾成股份。”
“确實還行。” 那位長輩端起茶杯,臉上浮現出些許自得的神色,“最近幾年如果靠咒術吃飯的話,我們家都得餓死。還好我家小孩有先見之明,提前行政,不去趟咒術的渾水。”
“也不能這麼說。在别處,誰都沒聽說過五條家。但在咒術,誰會不知道五條家。”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另一位長輩冷笑了一聲,“提到五條家,誰會知道我們是誰,還不是隻有五條… …悟。”
這句話一出,廳内的空氣微微一滞。
五條悟夾菜的手沒停歇,他若無其事地送入口中,慢悠悠嚼着,仿佛沒聽見這句頗具諷刺意味的話。
但其他人沒有那麼輕松,尤其是坐在首席位置的幾位長輩,神色微妙,彼此對視了一眼。
确實,五條家固然強大,可如今能真正撐起“最強”之名的,隻有眼前這個十七歲出頭的少年。
這個事實,誰都心知肚明。
坐在五條悟對面的那位長輩似乎意識到自己話說得太直白,輕咳了一聲,打算補救些什麼:“當然,這也是悟的天賦使然,咒術界能有你這樣的存在,是我們家族的驕傲… …”
“我吃完了。”
五條悟忽然放下筷子,眼前的菜肴隻動了兩分,幾乎沒怎麼吃下。他站起身,似乎已經不再對桌上的一切感興趣。
空氣靜悄悄的,長輩們面面相觑,眼神錯綜複雜,有些人面露不滿,有些人則像是見慣了這一切的冷漠,卻都沒有開口挽留。
而五條悟還能自若泰然地留下一句,“你們慢吃。”
“都叫你少說幾句。”
“我怎麼了?前幾年的五條家還不是歸我管的,現在都交給他家,我就說了那麼幾句… …”
身後的議論漸行漸遠,五條悟已經聽不清了。
他之所以來到這裡,也不是為了聽這些老生常談的争執。而是将這代表着五條家家主的盒子放回來,放在學校裡有些占地方,順便來薅幾本藏在私密地方的書。
反正那些私藏的書,在這個家裡也沒人用,那不如交給所需之人。
他走到書房,拉開書架上的一側機關,露出那道隐藏的隔層,裡面堆着基本塵封許久了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