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手觸及光球,一刹那,白光乍起,将所有的一切吞噬其中。
他猛地擋住眼睛,等待白光散去,那些圍繞在小男孩身上的無數圓球卻并未消失,依舊锲而不舍地護着小男孩。
男孩睜眼,烏茶色的瞳孔倒映着那些小型圓球,手掌後撤,銀白色的光條仍在環繞,殘存的能量隐隐流動。
他很清楚自己的【人間失格】可以抹除任何異能,可這些光球竟沒有任何影響。
“真有意思。”
他壓下心底的疑惑,視線移向懷裡的小男孩。對方依舊昏迷不醒,微弱的呼吸仿佛随時斷掉。
男孩撤下手中的異能,雖然他剛才确實有動殺心,但現在看來,或許還有更好玩的事。
不等他再思考,一道白影猛地竄到床上。
“喵嗚!”
小白貓對着他炸毛了,尾巴高高豎起,藍色貓瞳裡透着強烈的警告。
它仰着頭,露出尖尖的小犬牙,像是随時都能撲上。
男孩看着這隻還沒他腦袋大小的小白貓沉默了一瞬,忽然勾起嘴角。
“兇什麼?”他一巴掌将它呼開,“你家小主人還沒死呢。”
小白貓被這一下拍得踉跄,差點沒站穩,直接氣成一個雪團子。
它憤怒地跳起來,正要往男孩身上撲的時候,男孩卻睹着那些圓珠子出了神。
須臾片刻,他竟直接徒手去碰。
小白貓登時鼓起貓眼,震驚的同時也在幸災樂禍,暗自想着等會兒這人肯定會受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男孩手指觸碰到環繞的無形罩後,竟然毫無阻礙地穿過它們。
小白貓徹底愣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孩察覺到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手掌緩慢收攏,嘗試去握住其中一顆圓球。光球卻仿佛遇到了威脅似的,倏地一躲,重新歸于小男孩的周身。
男孩了然地收回手,“真是機靈,碰都碰不得,但果然沒有惡意就不會被攻擊呢。”
說完,他不再執着這些圓球,打了個哈欠,對這堆莫名其妙的事情失去了興趣。
轉身往衣櫃旁走去,拉開櫃門,拿出一條舊毛巾,打算進浴室沖洗一番。
他,“算了,洗洗睡了。”
小白貓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又看着仍然沒反應的小男孩。它甩了甩尾巴,跳進無形罩裡,跑到小男孩的脖頸處嗅了嗅,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溫度,它蜷縮身子,枕在了小男孩的腦袋旁。
盡管房内變得安靜,五條悟依舊警惕着浴室裡的那人。但時間開始奔跑,屋外的風聲和偶爾傳來的滴水聲伴随着夜晚的沉寂蔓延開來。
漸漸的,他感覺眼皮愈發沉重,一開一合的,最終被濃重的睡意拉下,阖上了眼。
翌日清晨,枕邊的手機發出鬧鈴,響了還沒幾聲,一隻手出現,按熄了它。
五條悟眼眸裡的愕意未褪,他呆坐在床上,良久才發出聲,“這夢也太逼真了。”
他搓着眉心,視線一寸寸在房間裡掃過。
陽光透過窗戶來到床前,雕刻的光影斜斜地落在地闆上,彌漫着淡淡清晨的氣息,一切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五條悟下意識低頭,修長熟悉的手臂,骨節分明,并沒有昨晚那雙軟乎乎的觸覺。他擡手摸着自己的頭發,也依舊是熟悉的觸感。
“真的隻是逼真嗎?”他低聲嘟囔,眼底浮現難得的認真。
昨晚的一切太過真實,他甚至還能清楚地回憶起自己作為貓時的感覺,腳踩在地闆的冰涼,貓爪刨地時的細膩感,身體輕靈的柔軟度都記得一清二楚。
五條悟盯着自己的掌心,微微蜷了蜷手指,試圖驅散那些詭異的錯覺。可記憶盤旋在腦海,那個陌生的房子,那個陌生的男孩,以及陌生且幼年的… …木下昇。
所有的細節都清晰得不像是一場普通的夢。
白簾拂過窗前,五條悟望向天際,世界和往常一樣真實。
他獨自坐了會兒,倏然笑了一聲,擡手揉向後頸,嗓音帶着點慵懶:“先起床吧。”
掀開被子起身,抓起旁邊的衣服往浴室裡走。
一番收拾過後,五條悟打理妥當地出門。踱步在校園裡,掃過空蕩蕩的教室,今天三個小鬼都出了門,學校看着冷清。
五條悟沿着走廊晃了一圈,連去教師辦公室的念頭都沒有,朝操場上溜達了許久。遠遠的,忽然看到夏油傑迎面而來。
對方穿着一件休閑的黑衣黑褲,長發松松地束在腦後,腳踏一雙拖鞋,慢悠悠地走來操場。
起初他還在垂眸思索,并沒有發現五條悟在前面,直到走近了些,夏油傑才察覺到前方站着個人。
他擡眼,對上等待他過來的五條悟,“呦,早啊。”
五條悟一如往常那般朝着夏油傑打招呼,臉上笑容盈盈的,燦爛奪目,連墨鏡也遮擋不住那雙眸子的斑斓。
夏油傑看着他好一會兒,黝黑的眼眸似乎碾過什麼。半晌,他扯了扯嘴角,也如往常般對他說了聲,“早。”
五條悟上前,“等會兒做些什麼?那幾個小鬼不在,我連打架都不知道找誰。”
聽到這話,夏油傑撇了眼他,“你少欺負後輩,他們被你玩得都沒脾氣了。”
“嘿,我哪有?我那明明是愛的教導。”五條悟不滿他幫後輩說話,“再說了,還不是他們自己來找我指導的,可不能怪我。”
夏油傑搖頭,随即換了個話題,“硝子呢?你沒看到她?”
五條悟,“沒,她最近不是在學習嗎?”
夏油傑,“學什麼?”
五條悟笑道:“她在學醫學上的知識,打算畢業去考醫師執照。”
夏油傑愕然,“能考嗎?”
五條悟,“反正高層那邊會解決的,弄個考試資格就行。”
夏油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眸色明暗不定。
五條悟見他這副樣子,扯笑道:“怎麼?你也要學?”
夏油傑回過神,睨了他一眼,“我可學不過來,我隻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