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并不大,但房屋甚多,連接着一棟跟一棟的,鄰裡鄰居基本都認識。因此農民帶頭的時候,路過的人都還能跟他打招呼。
木下昇跟着夏油傑身後,走過的這一路竟沒有再遇到過咒靈,好像還真如農民所說一樣,隻存在于那棟房屋。
木下昇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走過一條條道路,聽着農民跟夏油傑确認那些人在這走失的情況。
碧空如洗,白雲悠悠,金色的輕紗落在大地,三人在地面上留下陰影。
迎面的一棟房屋前,一個男人正手持水管,專心沖洗着他的白色轎車。車身上的白色泡沫還未完全消散,水花飛濺的瞬間,依稀能投射出彩虹的色彩。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轉向右側,注意到三個人正朝他走來。其中一人他很熟悉,但另外兩人的面孔卻特别陌生。
因此他停下手中的工具,沖着他唯一認識的農民問道:“唉,他們是誰?”
農民見他詢問,上前走去,“尋找那幾個失蹤的小孩。”
男人聞言,目光流淌在他們身上,眼睛因陽光的光線微眯起眼,“這樣啊。”
他臉色平淡,看了農民一眼,接着就繼續洗着自己的轎車。
農民也沒多扯,閑聊幾句後帶着夏油傑他們往另一個方向走,“你們跟我來,我記得他們失蹤前是朝這邊來的。”
綠意盎然的道路兩旁,樹木郁郁蔥蔥,每一片葉子都在呼吸着生機。木下昇和夏油傑正欲邁步繼續前行,忽然,幾滴水花輕盈地飄落在他們的腳邊。地面瞬間被浸濕,深灰色的水泥路面上留下一道醒目的黑色水痕。
木下昇順着水迹的方向望去,隻見那個男人正緊緊按住水管的出口,阻止水流繼續噴湧。他見兩人看來,低聲說了句“抱歉。”
眼裡卻不似簡單的愧意,反而含着某種沉甸甸的深意。
木下昇有些不明所以,前方的農民卻忽然催促他們道: “唉,你們怎麼還不來?”
木下昇收回視線,跟上農民的腳步。
農民領着兩人繞過幾間屋子,來到山腳下一處僻靜的角落。眼前的建築與村裡常見的木質房屋截然不同,它由水泥砌成,灰撲撲的外牆顯得冷硬而厚重。
房子足有三層高,卻異常封閉,窗戶少得可憐,在一樓就僅開了兩扇。但更令人不解的是,窗戶外還嚴嚴實實地包裹着鐵皮圍欄,看上去堅固得仿佛要抵禦什麼。
這樣一棟水泥樓房矗立在村中,與周圍低矮的木屋形成鮮明對比,顯得突兀而格格不入。
木下昇問出心裡所想,“為什麼會有這種房屋?”
農民解釋,“這裡在以前是工匠的家,他沒有後代,所以房屋就遺留在這沒人住了。之前來的那四個人大概就是往這裡走,因為這屋外還有他們留下的水瓶。”
順着農民指的方向,木下昇注意到鐵門旁散落着幾個空水瓶,看起來确實像是剛被丢棄不久的樣子。
木下昇又問: “你之前不是看到那四個人跟着黑影跑嗎?還記得黑影長什麼樣嗎?”
農民思索,“好像是一條圓球的黑影,還有四隻腳,看着像個王八。”
夏油傑詢問道:“這棟房子我們可以自由進出嗎?”
農民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你們想進去就進去吧,沒有鎖門,反正之前也有人進去過。你們進去的話或許還能找到些線索。但我就不陪你們進去了,路就帶到這兒,我還有别的事要處理。”
木下昇略感驚訝,畢竟之前農民還顯得興緻勃勃,此刻卻突然變得如此通情達理。
農民不知道木下昇的所想,他隻是扛起工具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後,突然又停下,回頭補充道:“對了,告訴你們一個傳說。這棟房子,以前鬧過鬼,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戲谑地笑着,似乎在逗小孩般看着他們。
說完,這下徹底走掉了。
夏油傑目送他離開,直至他走出視線,又在原地等了十幾分鐘,也沒看到農民的身影,他這才松口氣,“如果有冥小姐的烏鴉就好了,我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離開了。”
木下昇猶豫地看着這棟房,“學長,我們要進去嗎?”
夏油傑也有些遲疑,他們在這棟不同尋常的房屋周圍巡視片刻,并沒有在外面發現什麼異常。反倒是有黑影在裡面回蕩,一下又一下地沖擊着窗戶,吸引着他們的注意。
夏油傑放出幾個咒靈,環繞在窗戶外觀察景象。木下昇順勢放下【帳】,以免有路人經過這裡。
夏油傑,“現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們就先進去處理點裡面的咒靈。”
木下昇,“好。”
鐵門“砰”地一聲關上,屋内的咒靈随即顯現,龐大的身軀蜷縮在狹小的空間裡,竟透出幾分委屈的意味。
夏油傑動作迅捷,手中的咒靈瞬間與屋内的對手交鋒,激烈的碰撞讓整個房子都微微震顫。木下昇站在一旁,猶豫着是否該使用手雷,畢竟萬一誤傷到夏油傑的咒靈,那就不好了。于是,他收起手雷,轉而握緊手槍,開始在屋内仔細搜索。
然而,他找了半天也沒發現農民所說的那隻“像王八”的咒靈,反而迎面撞上一條形似巨龍的咒靈。它長長的胡須在空中飄蕩,身軀盤踞在房頂,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木下昇,随後猛然伸出利爪,直撲而來。
木下昇也沒有遲疑,迅速掏出手雷朝它的頭部擲去。又掏出一把咒具長刀,代替劍揮向咒靈。
白光劃出淩厲的弧線,在空中肆意揮舞,光影所及之處皆為虛影,刹那間便将咒靈消滅,化成黑霧散在塵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