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昇搖搖頭,一聲不吭,隻是抹掉額頭的冷汗,腦海裡還停留着那道越發清晰的身影。
他喉嚨不自覺滾動,慢慢蹲在地上,舒緩着身體的疼痛,“我沒事,突然有些頭疼,讓我緩一下。”
不過幸好,這次的疼痛持續得不久,他很快就緩過神。
夏油傑卻不敢再等下去了,“木下,警察要來了嗎?”
木下昇掏出手機,看時間,“可能?”
夏油傑召喚咒靈,從它口裡吐出個圓柱的東西,“不會是因為這個而疼痛吧?”
木下昇,“這是什麼?”
夏油傑,“藏在這裡的咒具,能夠鎮壓咒靈,所以這房子的咒靈沒法跑出去。聽說它還能使咒靈感到疼痛,但沒想到還會影響到你。”
他不等了,打算讓咒靈強行撞牆出去,“趕緊回去讓硝子看一下你。”
木下昇,“……”
轟的一聲,咒靈猛烈撞擊房屋,将牆壁沖出一個巨大的窟窿來。
外面的兩人毫無防備,隻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房屋就開始劇烈搖晃,仿佛地震降臨。茫然無措的兩人慌忙後退,眼前的房屋就在轟然聲中裂開一道猙獰的巨口,塵土飛揚,場面一片混亂。
待到一切平和,木下昇便跟着夏油傑出去。踏出去的第一步就迎來兩人不可置信的目光,農民更是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你們怎麼還活着?難不成……”
他似有察覺,扭頭看向一覽無餘的房屋,開出的大口展現着裡頭空蕩蕩的家具,和空間較為空曠的環境,除此之外,似乎并沒有他設想當中的鬼神。
石頭堆積在地上,揚起的灰塵讓木下昇嗆了幾口,他揮了揮空氣中的灰,迎頭就對上眼睛通紅的農民。
木下昇抹了下鼻子,不着痕迹地望向另一個男人。那人果然是洗車時的人,隻是他低着頭,眼睛閃爍,似作心虛地瞟了眼木下昇和夏油傑,有種被暴露的窘迫。特别還是騙的未成年,這種内疚感也就越發強烈了。
木下昇倒是沒多大感想,拍着身上的灰塵,他估摸着警察到來的時間,又悄悄摸摸地扯下【帳】。
卻未曾想到,他悄摸的舉動立馬就引起農民的激烈反應,“你做了什麼?你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們的鬼神不見了?難不成真被你們消滅了?”
然而農民的情緒愈發激動,臉上的皺紋因憤怒而扭曲,雙手顫抖着指向夏油傑和木下昇,聲音幾乎嘶啞:“你們到底用了什麼邪術?鬼神是我們的,是我的,你們怎麼敢……怎麼敢的?”
他那副神情,簡直就像是被某種信念深深操控,眼中充滿狂熱與偏執,彷如失去了信仰,導緻理智全無。
夏油傑懶得理會,擡手拍了拍木下昇的肩膀,示意他離開。然而,這一舉動卻再次激怒農民。他猛地沖上前,一把拽住夏油傑的衣袖,聲音嘶啞而尖銳,幾乎是在咆哮:“給我站住,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夏油傑擡手就将他甩開,眼神逐漸冰冷,對這種已經被洗腦到無藥可救的人,感到無話可講。
他推着木下昇往前,讓他離這個瘋子遠點。漆黑的眸子恍如無際的深淵,平靜得令人肝顫,淡淡落在農民的身上,卻像是萬重斤的砝碼,迫使他松開手。
農民對上那雙根本不将他放在眼裡的眼睛,心中仿佛被尖銳的刺紮中,瞬間感到一陣刺痛。
眼看兩人要逐漸遠去,農民不甘心地掏出工具,揚起手就要往夏油傑和木下昇身上劈。
然而,還沒等他做出舉動,一旁的男人速度迅速地拉住他,抓着農民的手扯回來,“你瘋了?你要殺了他們嗎?”
當他看到農民的神情時,卻不由的一怔。農民那雙眼睛裡滿是血絲,宛如藤蔓般死死抓着瞳孔,仿佛禁锢住了深藏其底的那抹意識。
夏油傑看着這一幕,面色平靜似水,他轉而看向木下昇,“我們走吧,這裡的咒靈應該都處理完了。”
木下昇,“嗯。”
然而,就在四人尚未采取行動,那棟被撞出大洞的水泥房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連帶着四周的地面也開始搖晃。
房屋裡突然竄出一個龐然大物的咒靈,它長着血盆大口,朝四人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如同狂風席卷,令周圍的空氣都在顫抖。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四人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木下昇,在咒靈出現的一刹那,深藏在虛無空間裡的劍,頓時就做出了反應。
“一級咒靈?”身旁的夏油傑看出了不對勁,“夜娥老師說的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怎麼就出現了?”
龐然咒靈盤旋在地面上,它卷着身體,盤上由身體裡伸張出來的枝條,恍如參天大樹般高高伫立在房屋上。黑色液體包裹至全身,濃稠的液體順着枝條流下,化作一顆顆巨大水珠砸向房屋。
原先還算完整的水泥房,便瞬間崩塌,牆壁碎裂,屋頂坍塌,煙塵四起。僅僅片刻之間,房屋便化為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