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一臉“我懂得”的表情，拍了拍寒霜的肩膀。

“來吧，就讓我們開始吧。”

篩粉，打蛋，打奶油……

一步一步，寒霜跟着店員小姐姐的指導，蛋糕雛形漸漸展現出來。

将烤好的蛋糕冷卻，用刀從中間分開，鋪上奶油，再放上一層草莓，然後将另外一半的蛋糕蓋上去，在外面抹了一層奶油。

蛋糕面放上巧克力碎，點綴了幾個奶油底座，然後放上草莓。

很簡單也很美味的巧克力蛋糕，在寒霜的手上顯現出來。

店員看着寒霜的臉，被興奮與喜悅占據，像是一個正處于熱戀中的小姑娘，滿眼的小星星，臉頰紅撲撲的。

“要不要寫個卡片？”

店員小姐姐幫寒霜拿下圍裙，柔聲說道。

寒霜端着蛋糕，左看右看，看向了店員小姐姐，随後點點頭。

将小蛋糕包裝好，穿好衣服，寒霜将蛋糕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走出店。

裡面，有她寫的卡片，有她的喜悅與思念，還有她也不知道應該歸為什麼的感情。

喜歡的人？

寒霜想，她或許是喜歡的。

但是是哪種喜歡？

朋友還是戀人？

原本輕快的腳步漸漸變得沉重，慢了下來，然後停下。

寒霜端着蛋糕，冷冷的空氣侵襲她的感知，透過布料，直達心裡。

她沒有資格談喜歡。

眼裡閃過一絲痛苦，寒霜自嘲似的搖搖頭，拎着蛋糕，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她到底在做什麼？

以為碰到了光自己就不屬于黑暗了嗎？

寒霜深吸一口氣，看了眼手機。

下午兩點三十七。

正想關上手機，下一秒彈出一個語音聊天，定睛一看，正是祁夜聆。

心跳漏了一拍，寒霜穩了穩心神，接了電話。

“霜霜，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定個外賣？”

那頭傳來祁夜聆的聲音，有些嘈雜，但是聲音漸漸清晰，像是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寒霜笑了笑，道：“不用啦，我随便吃一點就好。”

“那可不行，你要是自己吃飯絕對不會好好吃，想吃什麼？還是說想等我回去了一起吃？但是時間可能會很久。”

祁夜聆有些惱，她似乎是把手機拿遠了一些，對着那邊的人低聲說：“我在和我朋友打電話，你先去别的地方玩。”

聲音很小，但是聽的很清楚，就聽對面傳來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帶着撒嬌的意味。

“不要嘛，一會兒到了宴會上肯定吃不多，師兄帶回來的點心可好吃了，有你最愛的茉莉乳酪酥餅，還有師父泡的茶，快過來嘛……”

那女孩聲音甜膩，像是掉落在牛奶裡的乳糖，甜到人心裡。

寒霜瞬間不說話了，心口很悶，如同被一隻手抓住，感到陣陣的鈍痛。

祁夜聆深吸一口氣，耐心的說道：“不了，茉莉乳酪酥餅師兄會給我留一份，師父泡的茶不能涼，你們快去吧，我還有點事。”

那聲音裡夾雜了一絲不耐，寒霜聽得真切，不知為何，剛剛的煩悶竟然稍微散去了一些。

那女生不依不饒，拉着祁夜聆手臂一般，撒潑道：“不要嘛，過來和我們一起吃，你在和誰打電話啊？這麼重要，讓你都不管我們了……”

那聲音帶了埋怨和不滿，更有女兒家的嬌嗔。

寒霜沉默着，剛想挂了電話，就聽祁夜聆低聲喊道：“别挂。”

她好像……能知道她所有的想法。

剛剛的失落與煩悶徹底散去，寒霜微皺的眉頭舒展開，就連腳步都變得輕快了。

祁夜聆深吸一口氣，聲音冷了下來。

“好了，不要鬧了。”

女孩聲音弱了下來，小聲嘟囔：“到底是誰啊？”

祁夜聆無奈，輕聲道：“她是很重要的朋友。”

寒霜閉上了眼睛。

朋友……麼？

但是是很重要的朋友。

寒霜莫名感到惆怅。

她或許應該為“很重要”這個詞感到開心，可是後面跟着的“朋友”二字，卻将完全她釘死。

那龌龊的想法，那不能說出口的感情，甚至就連她都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

迷茫的霧，彌漫在心中，陰暗又潮濕，如同腐爛的木頭泡在沼澤，散發出難聞的氣味，令人避之不及。

她或許，無法真正擁抱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