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誰嗎?”她問。
傅惟尋眉目間露出幾分不耐煩來:“我答應過清漪,跟你結婚,照顧你一輩子。”
季清漪覺得不可思議,他認定是她害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對她恨之入骨,可還是要娶她,因為承諾過。
“下車。”傅惟尋的嘴角帶上了幾抹嘲諷的笑意,“季清瑩,你謀劃了那麼久,不就是想做傅太太嗎?現在得償所願了,還裝什麼?”
季清漪刻意忽略了他語氣裡那濃濃的嘲諷,堅持問道:“你為什麼要答應?”
季清瑩此舉的目的簡直昭然若揭——想用婚姻将她綁在傅惟尋身邊,讓她一輩子用她的名義生活,感受做别人替身的滋味。可是傅惟尋沒必要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就算一時沖動答應了,也不必遵守——能提出這個要求,說明女朋友根本不愛自己,至少不夠愛。
傅惟尋盯着她,眼底隐隐又開始泛紅:“當然是因為我愛她。”
季清漪追問:“愛到可以因為她的一句話就娶别的女人?”
“不錯。”傅惟尋拉開車門,譏諷道,“你除掉了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成為這世上的唯一,還成功搶了她的男人,可真是個人生赢家。”
季清漪盯着男人帶着恨意的俊臉,那恨意太濃了,總讓人感覺他下一刻就要捏死她,替自己心愛的女人報仇。可她一點兒也不害怕,胸腔裡反而湧起一股暖流,不斷沖刷着那顆一直在冰水裡沉淪的心。
傅惟尋比她想象中還要愛她,這個認知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如果跟他結婚,漫長的一生中,兩人必定會有不少接觸,也就有無數的機會讓他發現真相,他們或許還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不過她還是想确認一下:“是結了馬上就離的那種嗎?”
傅惟尋再次被冒犯到:“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
跟你一樣怎麼,他沒有說完,大概是良好的教養使然,他始終說不出太惡毒的話。可不管他的後文是什麼,都無法阻止季清漪心中那隐秘的歡喜。
他是打算跟她做一輩子夫妻的,這就夠了。
她拿起文件袋,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跟着傅惟尋走進了民政局的大門。
今天可能黃曆上顯示不宜嫁娶,而陽曆又正好是2月13日,一個合起來很不好聽的日子,再加上明天是情人節,很多準新人都把領證安排在了明天,所以今天的民政局非常冷清。
拍結婚照的時候,兩人默默地站着,臉上都沒有笑容,中間還隔着十來公分的距離。攝影師可能沒見過這種狀态的新人,不住提醒他們靠攏一點,笑起來。
季清漪偷偷瞥了眼傅惟尋,男人一臉沉肅,别說笑了,他能不皺眉已經是很給攝影師面子了。
攝影師數次勸說無果,被搞得沒脾氣了,沉默地望着他們,無聲抗議着。
季清漪抿了抿唇,狠心往傅惟尋那邊一靠,攝影師趕緊抓住這片刻之機,搶拍了一張,總算完成任務。
照片洗出來的時候,季清漪看了眼,她靠過去的那一瞬間,傅惟尋正好側了身子看她,因為角度的問題,倒像是她撞入了男人的懷中。她苦中作樂地想,雖然不是自願的,倒也算是一張合格的結婚照了。
不過簽字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季清漪剛把自己的名字簽好,登記單突然被傅惟尋拽了過去。她擡頭去看,隻見傅惟尋毫不猶豫地将單子撕碎,扔到了垃圾桶裡。
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
傅惟尋簡短地解釋:“名字寫錯了,麻煩重新拿一張,謝謝。”
工作人員一頭霧水,自己的名字還能寫錯?不過還是依言拿了一張新的登記單給他們。
傅惟尋将單子放在季清漪面前,眼神帶着濃濃的警告。季清漪回過神來,在傅惟尋眼裡,她是季清瑩,當然不能簽妹妹的名字。他甯願戶口本添上一個自己恨的人,也絕不允許有人冒犯他的白月光。
季清漪抑制住翻湧的心潮,拿起筆,在登記單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季清瑩”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