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長裙搭配紅色鞋,長發,嗯...背着黑皮包,應該是您沒錯吧。”陳述說道。
雲晚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又環顧了一圈周圍來往的行人,确實好像除了他自己以外,也沒有符合上述特征的人了。陳述見女孩微蹙了下眉,像是在思考什麼的樣子,他又妥帖的補充道:“我們老闆交代的事情不會有差池的,您請放心。”
雲晚兒似懂非懂的點了幾下頭,她明白說再多也無益,眼下這人明顯也是為别人工作,她也不好難為别人工作。她沖陳述笑了笑說道:“那麻煩您了。”
陳述為雲晚兒關上車門後轉身上了車,邊系安全帶邊在後視鏡内瞥了眼這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女孩,别說這女孩納悶了,他的心裡實在是有許多疑問,畢竟從他為自家老闆工作以後,就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上過這輛車,這着實讓他有點摸不清頭腦。
雲晚兒上車以後,一股熟悉的清冷松柏木質香氣撲面而來,她心下疑惑,突然靈光一現,腦子裡迅速攫取到一段零散的記憶,腦海裡不由浮現出那雙冷冽深邃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抱歉,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陳述向後視鏡望了一眼微笑道:“叫我陳叔就好。”
“陳叔,麻煩您把我送到電影學院門口就好,謝謝。”雲晚兒雙手交叉放到腿上,來回的攪動着手指。“好的姑娘。”陳述應下便再無話,車内陷入了安靜。
雲晚兒偏頭看向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樹木,嘗試理清楚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她把視線繞回到後視鏡上,對陳述說:“陳叔,請問您口中的沈總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陳述回想起半小時前,他本來在地下車庫等到點了接着自家老闆去另一個酒局,卻突然接到了電話,告訴他現在去美術館門口接一個姑娘,電話裡聽起來還有幾個人交談的聲音,應該事情還沒結束,大概是老闆臨時起意打過來的。
他也問了和雲晚兒一樣的問題,得到的答案就是問問她去哪兒把人送回去。這通電話令他一頭霧水,直到他不多時看到一個姑娘站在落日下,好像有點明白了 。果然應是那句:英雄難過美人關。
“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陳述開口說道。“您叫我晚兒就好。”雲晚兒回複道。“好的,晚兒姑娘。我隻是負責把您送到您需要去的地方。”陳述笑着說道。
雲晚兒自覺再問下去已沒有必要,倒不如當是搭了輛出租車,這樣一想,心裡頓覺輕松不少。車子停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快要暗下去了,雲晚兒手握住門把手正準備開門,轉念一想拿出包裡的本子,從後面翻開輕輕一頁,按開簽字筆,寫下一串數字後擡手遞給陳述說:“陳叔,這是我的手機号,謝謝沈總專程讓您送我這一趟,這個人情我不好欠,如果沈總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幫忙。”
陳述心裡不由的感歎,這姑娘年紀不大,考慮事情倒挺周全。不過轉念一想,小姑娘這人情怕是不太好還。他沖雲晚兒點點頭,伸手接下字條。
“您路上開車小心。”雲晚兒下車後站在路邊向陳述揮手“再見,晚兒姑娘。”陳述點點頭,車窗緩緩上升,随着車子啟動聲響起,漸漸的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發什麼愣呢?”雲晚兒轉過頭,發現孟意歡正循着她的視線向馬路路口望着,“我看你的心上人踩着七彩祥雲來接你了。”雲晚兒輕彈了下孟意歡的腦門打趣道。“就你貧,聽小薇他們說你去春逃美術館啦?”孟意歡挽着雲晚兒的胳膊一起往宿舍走去。“對啊,好久之前就想去了,不然又是在寝室裡悶着,下次喊你一起去。”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到了寝室門口,發現寝室門上着鎖,看樣子羅小薇和何以沫都不在寝室。“得,我賭100塊她倆肯定一個在圖書館學習學到廢寝忘食,另外一個在劇組拍戲拍到暗無天日。”孟意歡信誓旦旦的說道。
雲晚兒拿出鑰匙開門,對孟意歡說:“小薇今年下半年就要考研了,她一向對自己要求很高的;沫沫家裡條件艱苦想多掙點錢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樣一說就咱倆好像有點閑?”孟意歡說着,收拾起衣簍裡的衣服。“請注意你的用詞,我不閑是你閑。”
雲晚兒轉過頭看向孟意歡,心想着孟意歡是個地道的北京人,家裡條件又是極好的,或許有所耳聞,于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開口道:“你知道在北城什麼人會用一串數字為9的車牌嗎?”孟意歡頗有些震驚的瞪大了眼,看着雲晚兒的眼神像是她問出了一個極其幼稚的問題般,将雙手放在雲晚兒的肩膀上晃了晃說道:“你在給我講笑話呢,這車牌誰人不知是北城大戶沈家的啊。”
“哦,是嗎?我就不知。”雲晚兒邊說邊脫掉脫鞋躺到了床上。
北城大戶沈家,這可真是個新鮮的詞彙。
陳述接到自家老闆時,已經是酒局散場之後了。男人穿了一身黑色西裝,許是有些熱了,西裝被他随意搭在手臂上,裡邊的白襯衫袖口往上挽了幾折,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為首的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見他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立馬傾身劃開打火機為他點上了煙。男人深吸了一口,眼睛微眯着,拍了兩下戴眼鏡男人的肩膀,随後緩緩吐出一口白霧,轉身上了車。
“沈總,”陳述上了車,轉身對老闆說:“人我送到了,姑娘是電影學院的。”沈伯棠淡淡的“嗯”了下,沒有在做其他回應,仿佛是一件不需要他彙報的工作。
陳述突然想起來,拉開手邊的抽屜拿出來一張字條向老闆遞去,“這是姑娘留下的,讓我轉告您日後有需要的地方一定會全力幫忙。”
男人用夾着煙的那隻手接過字條,隻見上面用隽秀的字體寫着兩行字,一串數字和一個名字。“雲晚兒……”男人從嘴裡念出聲,想起海棠花下那抹耀眼的綠,頓覺心頭一股燥熱,他按下車窗,将手中燃了一小段的煙灰彈掉,随後隻說了一句“小姑娘,賬算得倒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