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室裡，胡茗的身後是趙一和蔣溪汶，對面坐着的是汪旭，她的身後空無一人。

汪旭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緊接着，給胡茗倒了一杯。她輕輕地舉起了茶杯，輕抿一口：“這是月半茶，你喝過的。”

她擡眼望着胡茗身後的兩個人，笑着說道：“怎麼她們不坐下嗎？我還以為你會很快就來找我。”

胡茗往身後看了一眼，有些無奈，攤開手笑着說：“她們兩個，我也沒辦法控制。”

“是沒辦法，還是不想？”汪旭的眼中閃爍着微光，擡眼看向了胡茗，但是她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繼續問道，“你想問什麼？”

胡茗就這樣呆看着她，自己隻是一鼓作氣來找了她，實際上根本不知道想要問些什麼，她想起來了一個人：“你認識汪啟嗎？”

汪旭楞了一下，有些意外胡茗會問這個問題。

沒有聽到汪旭的回答，胡茗緊接着問道：“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嗎？”

“不是，隻是有些意外有人會問這個問題。”汪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回憶道，“他是我四叔，我和他的交集并不多，甚至可以那麼說，我對他毫無印象，但是聽家裡人說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

胡茗蹙眉思考，一隻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的手指還在無意識地點着台面，心裡卻想着：老實本分嗎？老實本分的人會牽扯進去那麼多事情嗎，怕是僞裝。

“啊。”汪旭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說道，“他做的最大的貢獻是嫁給了嚴伊琦，曾經的家主候選人。他溝通了兩家的聯絡。”

能嫁給家主候選人的，能是什麼等閑之輩？他的身上肯定有不同凡響的地方。這種人，怎麼會是老實本分的人？

胡茗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樣的人，你們不關注？”

汪旭瞥了胡茗一眼，笑着說道：“但同樣，他隻是一個E級。在汪家他就是這樣的地位。”

“那你為什麼會離開汪家？”

“我不能說。”

“說了，你會死嗎？”

“不，我不會，但是你會。”

胡茗步步緊逼，汪旭不慌不忙地回答，一問一答顯得很和諧。她的嘴角帶着微笑，眼睛緊緊地盯着胡茗。

胡茗也笑了，死亡威脅？她從來到這裡以後就在不斷接受了，不是嗎？

胡茗伸手，一把拽住了蔣溪汶的領口，往下拽，平靜地說道：“汪家在做實驗，你就是實驗的治療師，而他就是你們的傑作，是嗎？”

“不是。”

啊？不是？胡茗捂住了嘴，有些尴尬地笑着，但她表面上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背靠着椅子。

“也不算完全答錯，你确定你要知道嗎？”

胡茗不喜歡惹麻煩，但她發現，麻煩這東西和她的主觀意願不一樣，不是她不想就不會來的。她點點頭，示意她想知道。

“除了我的治療對象以外，你說的是對的，我的治療對象是汪甄悟。”

“汪啟的兒子？”胡茗随口問了一句确認道。

“噗嗤。”

“怎麼了？”

“汪甄悟不是汪啟的兒子，在汪啟嫁給嚴伊琦的時候，嚴伊琦肚子裡面就有的孩子。”汪旭笑着說道，“要不然汪啟再怎麼聰明都配不上嚴家大小姐的，不是嗎？”

啊？原來是這樣，好像一不小心就知道了些家族趣事。胡茗看着茶杯裡面的茶葉在到處打轉，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次的事件，汪家知道多少？”

“我是背叛的汪家人，你指望我知道多少。”汪旭擡頭看向她，依舊在笑着。

胡茗看着她的笑容，開口道：“别笑了。”

“很難看嗎？”

“我不是你需要去對付的人，所以放輕松吧。”胡茗人畜無害地看着她，她還看着汪旭還眨巴眨巴眼睛，“還有就是謝謝你，我會再來的。”

“再來啊？”汪旭喃喃道，她的聲音很小，小到胡茗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她的聲音也随着風飄走了，就像她一樣。

“再見，胡茗。”她站起來，走過去，緊緊地抱住了胡茗，笑着說道，“下次見面，我希望我……”

“你說什麼？”胡茗有些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下意識又問了一遍。

“我們會再見面的。”汪旭輕輕地親上了她的臉頰，很快就離開了，“就當這個是誓約吧。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自己選的。”

隻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她便悄悄地往後退了。

胡茗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溫柔地回複道：“好，我會等你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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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汪旭離開了溫室，同樣也離開了校園。她來得很突然，就像她也突然地離開了。或許她就是為了告别才待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