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川流不息,道路兩旁人群湧動,夕陽染紅半片天空,萬丈高樓的破璃幕牆倒映出星星點點的車燈河流。
小巷外燈火繁華,小巷裡光線昏暗,盡頭處放着幾個垃圾桶,其中一個垃圾桶破開的裂隙裡露出一隻眼睛,左右張望,這裡沒有人。
過了一會兒,垃圾桶蓋被頂起來,一個狼狽的男人艱難地從垃圾桶裡爬出來。
他渾身衣服皺巴巴,散發着惡臭味,看樣子在垃圾桶裡待了很久。
男人落地後,小心翼翼地環顧周圍,目光掃到一處角落的時候停住了。
角落站着一個小孩子,手裡抱着球,睜大着眼睛看着他。
可能他是迷路了才來到這兒,可能是追着球來到這兒,反正看到了一個怪叔叔從垃圾桶裡爬出來的全過程。
男人臉頰抽搐了一下,不動聲色地逼近那個小孩。小孩察覺到他身上的惡意,害怕地往後瑟縮。
男人越來越近,目漏兇光。小孩哆哆嗦嗦地閉上眼睛,甚至害怕得連手裡的皮球掉了都不知道。
他終于承受不住要放聲大哭時,昏暗狹窄的小巷裡忽然闖進清亮的少年聲。
“昏睡吧——”
随即就是“噗通”的倒地聲。
小孩睜開眼睛,眼裡還含着要掉不掉的淚水。眼前的大叔已經倒在地上,他懵懵懂懂地擡起頭。
牆上蹲着一個穿着校服少年,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嚴嚴實實地遮住地上的男人。
校服接近黑色,夕陽照射區域的布料才泛出藍色。象牙白一樣的頭發輪廓勾勒出絲絲縷縷的落日金輝,明暗交錯的光線裡五官立體,嘴角兩邊有指甲蓋大小的圖案。
他利落地跳下牆面,落地時幾乎沒有身影。他看也沒看昏迷的男人,直接走向小孩,平靜地說了句:“大芥?”
“???”
聽不懂的小孩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兩人對視足足有好幾秒,小孩終于嗚嗚咽咽地哭出來,怎麼也停不下來。少年輕輕地歎了口氣,拿出手機發消息。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了,是一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他喘着氣跑過來,說:“狗卷君辛苦了。”
“大芥。”狗卷棘搖頭,随後指向牆角處的小孩。
孩子身形小,籠罩在狗卷棘的影子又不出聲,伊地知潔高一時間沒發現他。被狗卷棘提醒,他才訝然發現這兒還有個小孩子。
“小朋友你怎麼在這兒,亂跑很危險的的。”
伊地知潔高隐晦地看了眼昏睡過去的男人,這個男人是一個臭名昭著的詛咒師,喜歡虐殺老人和小孩。但偏偏能力又讓人有些棘手,所以逍遙法外了很長一段時間。
幸好狗卷棘及時趕到,不然這個小孩子會遭遇什麼也說不準。
他問孩子的父母在哪裡,小朋友被吓傻了,抽抽搭搭地說不清楚,手裡還緊緊抱着皮球——剛剛問話時,狗卷棘撿起來還給他的。
伊地知潔高隻能牽着小孩,帶着他去附近的交番,臨走前他說:“我已經和另外一名輔助監督說了,她等會兒就過來處理這個人,你在這兒等一下就行。”
小孩子一步三回頭,狗卷棘安靜地朝他揮手告别,示意他别害怕。
一大一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處,小巷裡隻有狗卷棘一個人了,他平靜地等着另一個輔助監督到來。
不一會兒,新的輔助監督來了,她拿着平闆對比着地上男人的臉,說:“沒錯,就是他。他那天也闖入庫房了,我們會把他帶回去審查,看他知不知道東西的下落。辛苦你了,狗卷君。”
“鲑魚。”
狗卷棘神情淡然,接下來的事情和他無關,他得趕着去和同伴們彙合。
半個小時後,他終于和同伴們彙合了。
路人好奇地看着這群學生,一個白發學生雙手插入兜裡,站在路口等紅燈轉綠,偶爾應幾聲同伴說的話。
一男一女都穿着學生制服,還有一個應該也是學生的家夥不穿校服,反倒穿着黑白毛絨皮套cos熊貓和同伴聊天。
白發少年的聲線清亮,然而語調平淡得像一碗白開水,臉埋在高高的立領裡,不怎麼愛講話,但是對同伴的話句句有回應。
隻不過應的都是諸如“鲑魚”“木魚花”等食材名。
???
下班族震驚,你們真的知道對方的在聊什麼嗎?
人行道綠燈亮起,上班族立刻收回視線,埋頭走過人行道。
上班一天了,比起關注他人,他還是希望能快點回家休息。
聊天還在繼續。
“哎,還是咒言好用,一開口就能讓人昏睡。我和真希他們就麻煩多了,那群詛咒師很狡猾,太難抓了。”
——“鲑魚。”
狗卷棘是一名罕見的咒言師,生來語言具有咒力,每一個字都能生效,每一句話都能生成詛咒。
為了防止無意間傷害他人,他平時隻會說代表特定含義的食材。
走過人行道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幾下,專屬某人的消息提示音傳來。
亮起的頭像讓人一言難盡——翻着白眼的鹹魚,可以從眼裡詭異的光裡看出早登極樂的渴望。
鈴聲不過響起一秒,狗卷棘就拿出手機,原本平靜的眼睛彎起難以察覺的弧度。
身邊的同伴沒有注意到,繼續說:“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要高層這麼大規模搜查?”
從昨天半夜開始,高層就發布緊急通知——咒術總監部大樓的殺傷性武器失竊,事态緊急,要求咒術師們盡快找回。
随即發布了十幾張監控截圖以及對應的人像圖片,毫無疑問全是詛咒師。
咒術師的主職是祓除咒靈,維護人類安危和社會秩序;詛咒師特指邪惡的咒術師,比起“正統官方”的咒術師,他們顯然快樂多了。沒有規則束縛,簡直無惡不作。
咒術師平日忙着祓除咒靈,殺不完,根本殺不完。他們每天焦頭爛額,哪有時間去管這些堪比下水道老鼠,鬼鬼祟祟、陰暗爬行的詛咒師們。
通緝令一出,咒術師們傾城出動。有任務沒任務的,甚至任務進行到一半的,還有國外出差的......通通被咒術總監會薅過來活捉嫌疑人們。
禅院真希背着刀,十分煩躁:“咒術總監部那邊到底能有什麼殺傷性武器?”
不怪她暴躁,拼死拼活終于祓除咒靈了,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結果一個電話又被叫起來全霓虹跑。
消息靈通的熊貓說:“具體是什麼不知道,不過聽說這個東西正在一個叫夏油傑的詛咒師身上。”
這是熊貓路過校長室時,看見門沒關,裡面的伊地知潔高慌張地和校長說些什麼時,聽到了這個名字。
“夏油傑?”剛踏入咒術屆的乙骨猶太喃喃,顯然咒術新人并不了解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