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開的一瞬間,執念煙消雲散。林鈴仍保留90分的高目标,隻是決定給自己一個小長假。
這段時間她早睡早起,手機都不怎麼碰,每天堅持遊泳、跑步、做甜點等興趣愛好,保持了半個多月的良好作息。整個人的氣質形象都變得陽光不少,人也健康極了,每天神清氣爽。
狗卷棘恰恰相反,他不太好——他已經很久沒收到林鈴的消息了。
從某天開始,LIN的反應就冷淡了很多。以前他們就像那些現實中的幼馴染一樣,每天都在網絡中碰面,分享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或者抱怨一些讨厭的東西。
即使後來因為兩人各有事情忙碌,無法日日交談,及時回複。但最終總會有細緻的回應,就像未完待續的故事,總會有筆者一頁接一頁地續寫篇章。
可是最近不一樣了,他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隔着兩三天才有回複。回複往往隻有幾個字,甚至有時候連字都沒了,隻有敷衍的emoji。
現在更是破了紀錄,LIN足足有一周多的時間沒有回應了。
狗卷棘這些天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
一會兒在想她為什麼忽然冷淡了下來,以前明明不會這樣的,不會是自己沒許願的原因吧?一會兒又想,是不是她有什麼事情要忙,自己是不是過于粘人了?一會兒又擔心,再忙也不至于一周都不看消息,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每到夜晚,雜七雜八的念頭充斥頭腦,被子掀開又蓋上,床闆不停地嘎吱作響。
上課的時候,熊貓大驚:“你怎麼有這麼重的黑眼圈?”
同樣有濃重的黑眼圈的乙骨關心地問:“昨晚沒睡好嗎?”
禅院真希則是面露疑惑:“你晚上是去做小偷了嗎?”
狗卷棘平時耷拉着眼睛,本就顯得神情倦怠而淡漠。現在眼下又多了烏青的陰影,整個人無精打采,生人勿近的冷漠感更上一層樓。他走路都像是在飄,仿佛随時都在散發幽幽的黑氣。
他半死不活地說:“大芥。”
沒事。
說完,狗卷棘緩緩飄過乙骨憂太。
乙骨被無形的黑氣掃到,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看着狗卷離去的背影,心中抱頭大喊:“這怎麼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吧?!”
狗卷棘積攢的擔憂、焦慮在某一天終于爆發了。
那是一件咒靈殺人案件,最先發現異常的是一個還在上國中的女孩。她和受害者是幼馴染,一年前由于父母工作變動的原因,她轉學到其他學校,然而兩人依舊保持聯系。
直到有一天受害者再也沒有回她消息,起初女孩并沒有在意,畢竟兩人都有各自的事情有要忙。直到三天後,幼馴染依舊沒有回複消息,女孩終于察覺到不對勁。
幼馴染再忙也不會三天不回她消息。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女孩去和幼馴染的父母聯系。這對紛紛出差的伴侶這才驚覺女兒已經失聯三天了,于是立刻報案。經過偵查後,官方認為這屬于非自然失蹤,于是把案件轉交給咒術屆。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從東京咒術高專離開,最後停在失蹤者的家門口,走出車門的是一個年輕的白發少年。
家屬一愣,這個男孩太年輕了。雖然高領遮住了下半張臉,但仍舊能看出眉眼精緻,隻是還帶着少年人的稚氣。眼部下方有黑眼圈——看着就知道沒睡好,看過來的時候眼神還帶着倦怠之意;身型看着有些瘦,穿的似乎還是校服。
這樣一個孩子真的找到線索嗎?
狗卷棘忽視家長眼中的不信任,冷漠而疏離地打了個招呼後,直接進入屋子裡探查。
他看過整個房子後,順着蛛絲馬迹去到小區後的河流,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橋洞裡發現了咒靈。
解決咒靈輕而易舉,但他還是慢了一步,失蹤者已經遇害,血濺得到處都是。
現場停着幾輛警車,藍紅燈光在黑夜裡交替閃爍,橋洞已經扯上警戒線。警察忙着記錄現場細節,河面回蕩着中年人的哭喊聲。
狗卷棘交代完細節就沒他什麼事了,他回到黑色的小轎車。車門關上的瞬間,濕冷的水汽依舊萦繞鼻腔,衣服沾染的寒意冷得他指尖發麻。
随着轎車的啟動,藍紅燈光、警笛聲、哭喊聲、河水流動聲越來越遠。帶着哽咽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在腦海中不斷回響。
“為什麼她這麼久沒回複,我卻沒有一點兒擔心?我明明是她最好的朋友。”
“如果......如果當時我早一點發現不對勁了呢?”
“如果當時我在她身邊就好了。”
黑色轎車還在平穩行駛,後視鏡反射出狗卷棘正在低頭打字,屏幕散發的白光打在他的臉上。輔助監督瞥了一眼和後視鏡,心想:“這次居然沒有睡覺?”
這次案子在晚上八九點遞過來,指名狗卷棘去完成。回去大概要十二點多,未成年人睡眠不足容易長不高。
輔助監督剛準備勸他眯眼睡一會兒,餘光卻注意到路中央猛然蹿出一道黑影。
轎車一個急刹,輪胎摩擦着路面發出拖曳的刮擦聲。
輔助監督驚出一聲冷汗,原來剛剛過去的隻是一隻野貓。他松了口氣,回頭詢問:“狗卷君,你沒事吧?”
剛剛他聽到車後座傳出“咚”的悶響,狗卷君應該是磕到頭了。
狗卷棘的額頭紅了一片。或許是鼻子也被撞到了,他仿佛看到那雙紫色的眼睛裡好像含着一層水光,眼眶也有些紅。
他沒有反應。
輔助監督皺着眉,心裡有些擔心了,于是又詢問一遍:“狗卷君,狗卷君?你沒事吧?”
狗卷棘終于反應過來,雖然慢一拍,但聲線依舊平靜:“大芥。”
沒事。
他說着,把手機屏幕按滅,所有神情都隐沒在黑暗中。
輔助監督确認沒問題後,轎車啟動繼續上路,剛剛的小插曲不過短短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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