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也是最後一件事。
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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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卷棘來來回回換衣服,磨蹭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出門,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路過的熊貓看到了,擦了擦額頭,作為被迫的vip狗糧大戶,欣慰地想:這一對終于肯表白了,他快受不了了......
狗卷棘和LIN的相處早已超出普通朋友界限了,但狗卷棘明白LIN心裡的想法和他不一樣。
她太坦然了。
坦然到他們可以是任何關系,可以是幼馴染,可以是家人,可以是摯友,可以是依賴;唯獨不可能是戀人。
如果LIN真的和他一樣,那她在觸碰自己的時候就不會沒有絲毫臉紅。
她看過來的目光太坦蕩,以至于清澈得容不下一絲絲暧昧。
哪怕在别人的話語裡他們總是形影不離,可從頭到尾隻有他的心思不可告人。
電車上沒什麼人,窗外風景飛似的往後閃,地闆傳來細微的震動,軌道上的轟鳴聲呼嘯而過。
狗卷棘坐在椅子上,無數道光影在他身上一閃而過。回想起昨天的場景。LIN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姿态,讓他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像惡作劇得逞,年輕的臉龐帶着得意和張揚。
她亂了,她終于亂了。
終于不止他一個人心亂了。
狗卷棘一路換乘轉站,穿越人群,出車站口的時候他買了一束粉色的花打算送給她。
隐秘的欣喜沒有被長時間的通勤消磨,反而在等待中膨脹成劇烈的心跳聲。
在看到她揮手的瞬間,目光不由自主地鎖定她,狗卷棘抱着花穿過人群,定定走向她。
他遞花過去的時候手心直冒汗,心跳像煙花接二連三地炸開,然而臉上還要竭力保持平靜。
——穩重一點,要像個可靠的人,狗卷棘!
LIN看着那束花,遲遲沒有動作。兩人默不作聲,狗卷棘數着心跳的節拍,時間被拉得無限長。
她不知道想了什麼,歎了一口氣,終于接過花。LIN擡起眼盯着他,直到強裝鎮定的狗卷棘呼吸微微凝滞,才面無表情地點評一句。
“你臉紅了。”
狗卷棘猛地睜大眼睛,手忙腳亂地摸自己臉龐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輕笑。
順着聲音看過去,是LIN在忍俊不禁。她的半張臉埋在花裡,看不見那梨渦,隻能見到一對彎成月牙的眼睛。
狗卷棘怔怔放下手,看着那個燦爛的笑容,他霎時釋然了,也跟着一起抿起嘴微笑。
沒必要在她面前掩飾心情,相處了這麼多年,難道他還能瞞得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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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們要去的是一個以梅花鹿聞名的公園,那兒風景優美,本地人熱心,去時遊客稀少。
一切都很好,除了有梅花鹿。
倒不是林鈴對它們有偏見,剛開始見到這一群四處遊蕩的梅花鹿的時候,她真心實意地發出感慨:“好可愛。”
甚至去路邊的小攤子買了鹿餅,打算享受一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場景。
樂呵呵地一轉頭,三兩隻就圍了上來搶她手裡的鹿餅,嚼吧嚼吧,沒兩三口就吃完了。
林鈴被這麼多鹿圍着受寵若驚,想慈愛地摸一摸這群鹿頭。
感覺後面總有東西在拉扯自己衣角,她轉頭一看,大驚失色,這群鹿沒餅子吃了,就開始啃她的的衣服。
林鈴連忙拔衣角,手伸出去,袖子上就又多了一張鹿嘴。
推了這隻,又來那隻。林鈴手忙腳亂,躲避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她在前面跑,幾隻鹿在後面追。
林鈴頭都大了,連忙舉着手說:“沒了啊沒了啊,沒有鹿餅了啊。”
小鹿聽不懂,小鹿還要追,小鹿還要咬。
林鈴如疾風逃竄,左顧右盼,希望隊友能來救援。定睛一看,發現狗卷棘已經身陷鹿堆。她好歹還能跑,這個可憐人寸步難行。
雙拳難敵鹿群,他的外套都被扯得歪七扭八,懷裡的花束傾斜,粉色花朵全都葬身鹿嘴。
兩人目光對上,眼裡都寫着兩個大字:
救命——
“GET OUT!”
一聲怒喝響起,随即就是一頓“梆梆”聲。
是老奶奶,是賣鹿餅的老奶奶!!!
看着挺身而出的熱血奶奶,兩人眼含熱淚: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老奶奶手握掃帚,舞得虎虎生風。鹿餅是素的,老奶奶可不是吃素的!
一時間形勢逆轉,所有的鹿倉皇逃竄,隻留下幾個劫後餘生的無助人類。
林鈴恍然大悟,終于明白為什麼這裡的小攤總會擺着一把掃帚。
兩人倉皇道謝,林鈴趕緊帶着手握花梗的狗卷棘灰溜溜地走了。
他們順着路去了神社,求禦守,挂繪馬,求簽問蔔,扔硬币祈福;打卡一整套流程後有些口渴,逛到附近的植物園恰好看到有賣冰淇淋的店鋪,林鈴走不動了,說什麼都要吃上一口。
綠色的冰淇淋一上來,她就聞到濃郁的抹茶香味,眼睛噌噌發亮,試了一口後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林鈴問:“你要不要來一口?”
桌底下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狗卷棘面上卻淡然地“嗯”了一聲。
她挖了一勺冰淇淋,伸手過去。狗卷棘微微低下頭,纖長的睫毛像蝴蝶振翅,他緩緩地、試探性地湊過去。
冰涼的氣息逐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