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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
伊地知潔高心想。
在他沉思的時候,海月千鈴也在觀察他。
經過短暫的相處就能看出伊地知潔高是個守規矩的人,第一次見面時他問的那些問題過于突兀,顯然不符合他的性格。
還有後面被他叫過來的五條悟......
千鈴意識到五條悟來這裡絕不隻是為了咒靈,腦海中閃過初見時他們見到自己臉頰時的震驚,以及反複被提及的“失憶”話題,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線索串聯起來指向一個猜測。
她手指輕敲輪椅扶手,半開玩笑地說:“怎麼,難道我和你們認識的一個故人長得很像?”
五條悟面色不改——也有可能是他蒙着眼罩她看不清。
反正其他人的反應很明顯,伊地知臉上閃過被戳中的尴尬,虎杖和釘崎野薔薇則睜大眼睛。
千鈴繼續猜測,雲淡風輕地說:“而且.....,她失蹤了或者——”她本來想說是不是死了,考慮這樣說話不太友好,極可能會被宮山婆婆禮貌警告,于是緊急閉嘴,換了一個委婉的說話。
“或者出國留學之類的?反正你們聯系不上她了。”
反正不是什麼好情況,千鈴心想。
看着知情人臉上浮現出驚訝之色,顯然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海月千鈴每抛出一句話,在場氣氛就凝滞一寸。他們原本打算秘密試探,結果剛登場,帷幕就被扯了一半,好戲直接中斷。
千鈴神情恹恹的,沒有任何得意之色,并不覺得僅憑三言兩語和幾次初見面就能推論出幕後隐情有多值得驕傲。
推論結束了,千鈴閉嘴了,現場也安靜了。原本打算直呼“精彩”的釘崎野薔薇看着周圍,悻悻收聲。
偌大的客廳一片死寂。
不一會兒,清脆的合掌聲響起,是五條悟在鼓掌,他贊歎道:“聰明。”
千鈴蔫蔫地靠在椅背上,不以為然。
這有什麼難猜的,如果能聯系上那個人,還至于兩撥人跑來她這裡求證?
是他們做的太明顯了。
千鈴攏了一下披肩,把自己裹得更緊實。今天的行程對普通人來說輕而易舉,但對千鈴不亞于一千米長跑,尤其是剛剛還去了花田,鮮花被大風摧殘的時候她也被刮了一道。
現在她不僅覺得身上發涼,渾身酸軟,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我長得很像嗎?”
五條悟湊近,臉上纏着眼罩也能看出他在仔細端詳,說:“像,簡直一模一樣。”
千鈴面無表情地客套說:“那還真是抱歉,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她看向三位學生,問:“不影響他們做我保镖吧?”
千鈴小姐很執着保镖人選。
五條悟笑眯眯地說:“當然不會。”
即使她不是LIN,也有必要繼續調查。考慮到樹紋咒靈嘴裡念叨的“藤苑”發音,“藤苑”酒店又是這位千鈴小姐家的産業,而她最近又飽受樹紋咒靈的糾纏。
雖然這幾個條件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強關聯,例如“藤苑”畢竟隻是發音,說不定隻是同音字,咒靈說的根本就不是“藤苑酒店”。而千鈴小姐體質特殊,本身就容易吸引咒靈,說不定咒靈隻是追着她才會恰好出現在酒店天台......
太多可以解釋的地方,但也太多巧合。五條悟決定按兵不動,派三小隻暗中觀察。
.....
五條悟走了,臨走前喊上了一年級,讓他們出來送送自己。
他們應了一聲,起身準備走人。
所有人都起身離席,隻有千鈴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等等。”
千鈴忽然出聲,所有人動作一停,還沒有轉過身,聲音又從背後傳來。
“我不喜歡你看我的眼神。”
聲音細弱,尾調上揚,像一縷又輕又冷的冬風。沒有提高任何音量,卻讓人感受到說話者的不快。
這句話沒頭沒腦,也沒有指名道姓。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滿腹狐疑,不知道她在說誰。而大人們有些心虛,“透過别人看到你”這種橋段多少有些冒犯。
唯有狗卷棘則十分平靜,綠色帕子還在手裡,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氣氛再度陷入尴尬中。
還是偉大的宮山婆婆出手了,她輕咳一聲。
懶散的千鈴舉起手揮了一下,無情打采地說送别話:“還請慢走,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