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弈抱得更緊了:“清沅,我想你,不要躲我。”
清沅用拳頭砸了他兩下,還是沒什麼用,隻能尋得一點縫隙,四處張望:“二兄!二兄!你快來!他喝醉了!”
喬清涯擡頭望了望天,轉身走了。
清沅震驚,破口大罵:“喬清涯!你還是人啊!”
柯弈這會兒有些清醒了,慢慢松開了她,低聲道:“抱歉,我有些醉了。”
“醉了、醉了就能亂抱别人嗎?”她瞅他一眼,磕磕絆絆罵,“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不是亂抱,我認得出你。”柯弈頭還有些暈,但已能分得清現實與夢境,他後退兩步,拱了拱手,“抱歉,我以為是做夢。”
“你……”清沅有些生氣,這話分明容易叫人容易想歪,還以為是什麼挑逗之言。可說這話的是柯弈,柯弈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她還是有些生氣,“你何必跟我說這種話?心裡沒有就是沒有,難道我鬧脾氣了就能有了?你不覺得自己輕浮嗎?”
柯弈亦後悔,若非重生,即便是現下瞧見她這樣鬧脾氣,他也看不懂看不明白,即便明白,隻要清沅說一句反話,他立即就會相信。
他後來回想過,很多很多回,尤其是最後一回,清沅說要他安心去并州,他竟沒有猶疑,就那樣離開了。
“并非是因你不滿之故,很久很久以前,我便總是夢見你了。”夢見他沒能見她最後一面,夢見他們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夢見棠梨花樹下绯紅的臉頰,“我早該告訴你的。”
清沅别開眼。
“你哭過,方才你進門時眼中有血絲。”柯弈垂眸看她,“為何?我後來想過,那話雖是唐突,卻不至于叫你掉眼淚。”
“我沒哭。”
“我于感情上的确是太過愚鈍,像現在,你說未哭,我若追問,你若還是此回答,我便會以為你真的未哭。所以,清沅,我請求你将真實的想法告訴我,或是你不想回答便說不想回答,不要說假話應付我,我會當真。”
“我不想回答。”
“好,我不會逼迫你。”柯弈又道,“我方才醉酒是不是吓着你了?我以後不會再喝多了。”
“我不怕。”清沅垂着眼,她相信柯弈的話,因為上輩子柯弈醉酒後也這樣保證過,也做到了再也沒有醉過,她卻不知是好是壞,自那以後柯弈也再沒那樣吻過她。
柯弈彎了彎唇:“你回去午睡吧,我也去讨一碗醒酒湯去,我明日再來,給你帶刺猬來,你要幾隻?”
清沅瞥他一眼,沒好氣道:“我不要了,你以後也别來了。”
“為何?”
“我……”喬清沅清了清嗓子,“你今日的行為言語輕薄,我覺着我們還是别再見面了。”
“抱歉,是我不對,即便是有婚約,可你我到底還未成親,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你生氣不想見我也是應當的。”柯弈神情有些嚴肅,有幾分從前的模樣,“我往後不來了,但明日我會讓人将刺猬送來,你想要幾隻?”
刺猬而已,在這人的語氣與神情下,好像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清沅腹诽一句,不冷不淡道:“一隻就行了。”
“好,我明日就叫人來送,你早些回去吧,剛吃了肉食,在風中站着不好。”
清沅真想狠狠罵他一句:迎着冷風不好,那是誰拉着她不許她走的?但她想想又覺得算了,這人剛直,她是想吵一架,可吵到最後又會被這人變成辯論,啰啰嗦嗦半天說不完。
“哦。”她轉頭就走,那束目光仍舊跟着她,直至她拐進遊廊後,終于清靜了。
她從前到底如何喜歡上這人的?明明他古闆又無趣,别說是哄人開心了,不惹人生氣就算不錯了,隻能遠觀,一近就隻有無言。
也罷,她現下是看清了,和這樣的人相處,就莫求什麼愛不愛的了,當成同僚就好,畢竟除了古闆無趣,這人樣樣都不錯。
可偏偏她不在意了,柯弈又緊追不舍了。
翌日晌午,一隻刺猬和一封信同時被送來。
“柯大郎君可是親自送到府門外的,也不知大郎君在不在家,會不會請他來坐坐。”
“他們見不見關我何事?更何況他日日往這裡跑,跟自己家似的,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萃意一噎,隻道:“您看信吧。”
清沅接過那隻刺猬,小心翼翼用手指戳了戳它的刺,被紮疼了才拿起信來讀。
“清沅,闊别一日,十分想念。今日豔陽高照,早起時瞧見他們在收拾房屋,想必是為成親做準備,上回給你的圖紙,你至今未歸還,我想裝點房屋也無從下手。我平日沒那樣多講究,一張椅一張桌一張床就好,對裝點房屋之術也不精通,便暫時不動了,待你過門,再行商議。或是,你有什麼特别喜愛的字畫可以告知于我,我這幾日着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