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打量他一眼,不覺往後縮了縮:“嗯。”
他握住她的手:“清沅,我給你梳頭吧。”
清沅掙脫他的手,指了指帳子外面:“我先下去。”
他看着她爬出去,跟着也起了身,随她一同到了銅鏡前,拿起木梳,握住她的長發。
清沅從銅鏡看他,低聲試探:“我記得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我從前是何模樣?”
“我不知曉,但連我二兄也說,像你這樣有雄圖大志的人,不會為小情小愛耽擱,叫我做好打算。”
“嗯,你先前跟我說過。”柯弈問,“你是因為這個才不願意和我說話的嗎?”
“我不想以後當個怨婦,所以,你也不必要這樣,我們相敬如賓就好。我既然選擇和你成親,享受到了你家帶給我的好處,自然也會擔好做妻子的責任,不必要你這樣對我。”
柯弈微頓,盯着手中的長發繼續梳整:“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最好以後無論我如何,你都不會在意,是嗎?”
清沅垂頭,扣着指尖:“嗯。”
“我若是對你沒有感情,為何要和你成親?我不會不管這個家,不會不管你。多說無益,我會讓你看到。”
“我不需要,你也不必這樣對我。或許你的确可以做到這些小事,可将來要你選擇的時候,你還是會将政務朝廷放在我之前。當然,我知曉自己沒什麼資格也沒什麼道理要求你總将我放在第一位,所以就從現在開始,你不要愛我,我也不要愛你,這樣就挺好。”
“清沅。”柯弈喚一聲,“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不要傷心,是嗎?”
“嗯。”清沅應一聲,心裡莫名有些慌,“我覺着,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這樣淡然才好。”
柯弈沉默一會兒,問:“你經曆了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悟?”
“我……前幾日做了幾個夢。”
“什麼夢?”
清沅心口一緊。
柯弈将她的長發簡單束成一束,放下木梳,坐去她對面:“清沅。”
她垂着眼,不敢擡頭。她不敢将重生的事告訴人,包括柯弈。
“不想說便不說吧。”柯弈将她往懷裡摟了摟,“不論是什麼,我能感覺得到,你定是因為受了委屈才會如此。清沅,我也知曉自己有些不近人情,我會改的。”
那為何是現在才說這些?在她已經心如死灰後?清沅擡眼看他,雙眸泛起血絲,眼淚順着鼻梁往下掉。
柯弈雙手捧着她的臉,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淚,忍不住有些恍然,像是眼前的人從來沒有病逝過,抵着她的額頭低聲道:“我錯了,是我錯了,清沅,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