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弈起身站了會兒,轉身出門,徑直往書房去,到了書房門口,又停下,朝萃意看去:“你過來。”
萃意垂眸走近:“不知郎君有何吩咐?”
“夫人要幾日才能好?”
“約摸五六日。”
“我瞧着她臉色不太好,女子來月事皆是如此嗎?”
“因人而異,不過夫人從前也是如此,多有乏累腹痛的症狀。”
柯弈神色一凜:“可請過大夫?”
“郎君不必擔憂,夫人還好,每回疼得不厲害,大夫也說過無礙,這幾日過去就好了。”
“真不用請大夫?”
“真不用。”
“有沒有可以緩解的法子?”
“已伺候夫人用過解乏舒緩的湯羹,暖手湯婆子也都給夫人塞好了。”
柯弈聽她這樣有條理,也便放心許多:“好,你好好照看夫人,若夫人有何處不适,一定要來與我說,我便在書房歇息。”
廂房離這邊到底是還有些距離,書房離卧房卻近,穿過起居室便是,若有什麼事也能及時知曉。
他平日并不會早睡,這會兒未與清沅在一塊兒,便點了燈在書房看書,一時連晚膳都忘了。
“郎君,用些湯羹吧。”房門被叩響。
“進。”柯弈并未擡眼。
荟心輕聲進門,悄悄看他幾眼,将湯羹輕輕放在桌上,稍稍往前推了推:“郎君趁熱用。”
他這才将紙筆往一旁放了放,端過碗喝了幾口,見人未走,疑惑擡眸:“可還有何事?”
荟心垂眼,低聲道:“沒有。”
“那你出去吧。”
“是……”
“對了。”
荟心眼一亮,欣喜轉身,以為自個兒頭上那朵絹花被注意到了,眼神都大膽了幾分。
柯弈卻并未看她,又問:“夫人歇下了嗎?”
荟心慌忙垂眼:“似是已歇下了,卧房裡的燈吹了。”
“嗯,我知曉了,你下去吧,不必來收碗勺。”
“是。”荟心抿了抿唇,往後退下時又擡眼去看他,始終未見他再擡眸。
三更初,書房的燭火還未滅,荟心又敲響門。
柯弈回神:“何事?是不是夫人有事喚?”
荟心輕輕推開門:“夫人正歇着,并非來喚。”
柯弈擡眼看去,眉心微鎖:“那你來是為何?”
“天不早了,奴婢來提醒郎君早些歇息,仔細傷眼睛。”
“好,有勞你提醒,我知曉了,你下去吧。”柯弈起身,将紙筆書冊收拾齊整,轉身瞬間瞧見人在門口未離去,眉頭更緊了些,“還有何事?”
荟心抓緊衣袖,壯着膽子朝他走近:“奴婢伺候郎君安置。”
柯弈後退兩步,低斥一聲:“不必!我不喜歡人随意進出我的書房,希望你不會有第二回,下去吧!”
荟心有些心驚,手心都滲出許多汗來,卻杵在原地未動:“是、是夫人吩咐奴婢來伺候郎君的……”
“你說什麼?”
荟心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着聲音:“夫人說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叫奴婢來伺候郎君。”
柯弈這會兒聽明白了,劍眉緊鎖,臉色黑沉:“你退下,我不用你伺候,現下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我隻說這一遍。”
荟心又怕又臊,眼淚直直淌下,哪裡還敢再多看他一眼?隻躬着身,倉皇出了門。
柯弈卻是未動,好一會兒,風從窗縫吹進,晃得燭火一跳,他沉着臉大步出了門,到了卧房跟前,擡手要叩響房門的那一瞬又驟然收回,隻是在門口站了片刻,轉身回到書房,吹滅燭燈。
清沅也不知曉自己昨夜是何時才睡,隻記得翻來覆去許久才有了睡意,早上醒後,看着身旁空蕩蕩的枕頭,又是失神。
柯弈先前也不常常陪她晚起,可夜裡總是在她身旁的,今日卻不一樣。她已反複警告過自己,不要問不要想,可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腦子,最後破罐子破摔。
“萃意。”
“哎!”
“郎君昨夜可有和……”掀開帳子的瞬間,她瞧見沉眼看來的柯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