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猛地一暈,時茵坐不住的倒在座椅上,閉着眼睛皺起眉頭,眼角留着晶瑩的淚珠。
模糊的記憶在腦内逐漸清晰,時茵終于知道了壓死原主的最後一根稻草到底是什麼了。
原主在小劇組拍攝期間,回過一次家,她收拾完屋子在陽台隔間,也就是她的房間裡睡覺,但家裡人不知道。
她睡醒的時候正好父母弟弟一起在客廳聊天吃飯,父母都喝了酒,正在聊天。
原主本想出去,結果卻聽見她媽大笑着說:“我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一個決定就是送我們的女兒去享清福,還換來個傻蛋當牛做馬哈哈哈哈!”
他爸喝了酒,聲音大的出奇,“範繼成那個傻缺這輩子也不會想的到他養着我們閨女,自己女兒在咱們家當下人還對我們感恩戴德的吧哈哈哈哈!都是活該!”
“我讓他給我漲點錢他不漲,還把我開了,這就是他的報應!”
“你沒看到我們家書雪,現在出落的水靈水靈的,又是大小姐又是大明星的,要是範家再生個男孩多好,就能把成光也送過去當少爺了。”
記憶裡,兩人毫不顧忌的笑聲十分刺耳。
原主一直熬到半夜,所有人都睡了,才猶如行屍走肉般的離開了。
範家,書雪,範書雪。
原主在那一刻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父母的愛,明白了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空談都是一場笑話,所以再一次抑郁發作時,沒能抗住。
時茵睜開眼擦了把眼淚木着臉坐起身。
現在再去看那張照片才發現,照片裡的中年女人和自己的臉到底有多像。
時茵看向後視鏡車前鏡。
這張臉的眉眼像媽,臉形像爸。
而這張百分之八十與從前自己相似的臉讓時茵也經不住的恍惚了。
或許她的父母也是長這樣的。
她原本生的也是不差的。
身體健康皮膚白皙,她的父母為什麼不養她?是不是也是這樣不知情的?
時茵抿着嘴不出聲,晶瑩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砸。
這不是她的情緒,但她控制不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六歲之後就再沒哭過的時茵很不喜歡。
在知道實情後,照片中笑得燦爛的17歲的範書雪看起來愈發的和記憶中刻薄的養父母相似了。
車庫裡有車嘩啦從旁邊開走的聲音驚醒了時茵。
時茵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多愁善感什麼後沉默了兩秒,張開手臂往下一躺。
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那個世界是那個世界。
可不管在哪,時茵就是時茵,她什麼時候需要過父母。
是不是原主的抑郁症留在身體裡影響到她了?
對醫學不了解的時茵覺得應該抽空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自己這不是挺好的,還能自我開解呢,能有什麼問題?
就是被原主的情緒和記憶影響了而已,畢竟那些記憶是以第一人稱親身經曆的視角留在她腦海裡的。
原主當時絕望難過的情緒她都有體會,被影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時茵這樣告訴自己,任由眼淚往下落,反正眼睛哭幹了,自然就哭不出來了。
真假千金這種事真是有夠玄幻的。
百科上面範書雪還比自己大了兩個月,到底是怎麼把兩個人換了還沒被發現的?
不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祖國幾億人口裡頭别人不知道的奇葩事估計也得上億了。
再說穿越都有了,這點事算什麼?
有事就去面對,能解決解決,解決不了再說解決不了的事。
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身體和身份,自然也要繼承原主的爛攤子。
萬潔工作結束,差不多該去趕飛機了才離開,帶着疲憊到了停車場,看了眼後座睡着時茵,敲了敲車窗。
時茵醒的很快,揉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起身弄下車窗把車鑰匙遞給她。
“怎麼眼睛這麼紅?”萬潔擔心的問。
時茵随口說:“睡不着看了個悲劇電影。”
萬潔坐進車裡,聞言松了口氣,“睡不着應該看文藝片,看悲劇電影不是更睡不着了?你這眼睛明天得腫啊,還好沒工作你就好好休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時茵嗓子有點啞的笑道:“看來不紅也有不紅的好處。”
說完時茵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萬潔後面說了什麼笑她的還是罵她的話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時茵的眼睛果然腫了,睜眼睛有阻力不說,眼睛裡面還刺疼刺疼的,很是不舒坦。
下午好了一些之後,時茵出門去辦了新的電話卡和銀行卡,把舊的卡注銷了。
瞅着新卡裡一排鴨蛋,時茵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
之前因為莫名其妙的道德感,對原主的愧疚感與責任心,把那兩萬塊給了養父母,現在時茵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傻蛋。
哪有什麼親啊,還給人斷親費,還給那麼多,當成什麼之前東西了。
人家哪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是給親生父母的,她把原主的兩萬塊給了一點沒恩甚至有仇的養父母,當時還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點高尚有點無私有點大愛呢,現在看怎麼樣呢?
做人有的時候其實不需要太多的道德感。
當時自己要是一門心思認死那對夫妻就是偏心沒邊用不着補償的就好了。
也不用損失那兩萬導緻自己現在就剩微信裡頭幾千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