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延把挪出來的椅子放好:“知道了知道了,大爺您收一下脾氣,上課了,該起床了。”
他坐下之後,應答聲才姗姗來遲,‘嗯’的一聲略感疲憊。
“上課之前,先解決一件事情,木則!你給我站起來!站外面去!從早自習睡到現在,你真是睡神啊?這個封号你還真接了是吧?給我出去醒醒神,什麼不困了你再給我進來!”
手掌拍擊講台的聲音震耳,把齊聚在一塊的目光轉移開,話說完木則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睛都沒睜完全,拿上手旁的帽子往頭上一扣就往後門去了。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
喬奚沒什麼大的好奇心,隻是拿出卷子準備聽課,接着焦延的腦袋就靠了過來:“等會中午一塊吃飯?西高食堂好吃的可多了,你是回家吃還是在學校?”
“回家,”喬奚淡聲回答,把錢杳指出來的那題找出來,瞥了一眼後從包裡拿出一套習題開始埋頭做。
寫了沒幾個字,他抵住焦延的腦袋往外推,問:“你幹嘛呢?”
焦延撓頭,一臉不好意思:“這不是沒寫卷子嘛,讓我看看你的,求你了!”
喬奚默了一陣:“咳咳!”
焦延:“你咳什麼?”
喬奚眨了眨眼,握拳遮掩在唇邊再次咳嗽兩聲。
焦延似有所感轉過頭,對上錢杳陰恻恻的視線,他說話開始打結:“杳,杳姐,您,大駕光臨呀?”
錢杳皮笑臉不笑,低頭朝焦延幹幹淨淨的課桌上瞧,她擡手往外指:“那可不,微服私訪呢,這耳朵呀,應該是不好了,你在教室說話我都聽不清,你去外面喊一聲吧!”
年輕的面龐上明明是笑容,卻讓焦延心如死灰。
錢杳不僅僅是耳朵好得很,眼睛也尖利,在焦延站起來往外走的時候立刻伸出手壓住喬奚的卷子,然後拿起來,視線落在還沒被完全遮住的物理習題上。
“哦!”錢杳微微仰着頭,恍然大悟,“你也想跟同桌相親相愛?”
喬奚推了推眼鏡,看着對方手裡的試卷,再聽見焦延震透整個樓層的呼喊——
“我是高二十二班的焦,焦延,我不該上課打小差,我不該不寫作業,我對數學老師有愧!我錯了!”
喬奚嘴角抽動,立刻回答:“忘記收回去了老師,我錯了。”
說完,迅速把習題冊往課桌裡一塞,目光落在錢杳手上的卷子上。
錢杳看他識時務,滿意地把卷子放回去,手在焦延桌上猛拍:“好了好了,别交頭接耳了,你們想跟焦延一樣?我們先講最後一道大題啊,這道題... ...”
喊完一嗓子,後門牆邊站着的木則松開捂着耳朵的手,他瞥向焦延,閉上眼睛靠着牆壁往後仰。
“則哥,還沒睡夠呢?真不愧是睡神,老錢給你的封号真沒錯,對了,你昨天沒來上晚自習,老錢怎麼不罵你?”
焦延問着,也轉過身來靠着牆。
木則睜開眼,轉身撐着牆把兜裡震動的東西拿出來,有人給他發了消息。
木則看了一眼把手機塞回兜裡,他冷冷道:“請假了。”
焦延:“你生病了?邱潇潇剛剛說你在醫院那事,不是真的吧?沒搞出什麼麻煩吧?”
木則掀起眼皮:“是惹了個麻煩。”
說完,錢杳往外走了幾步看着他們,兩人站直,木則飄飄忽忽的視線忽然定格,透過玻璃看見了角落熟悉的人影。
焦延八卦一聲:“誰啊?敢惹你?信息素都把他們壓得動不了了好不好,欸誰啊?”
他聽見木則笑了一聲。
“你突然笑什麼,怪可怕的。”
木則目光落在心思沒在卷子上的男生身上,他歪了歪頭,挑個眉嘴角露出不知意味的淺笑。
随後擡手指了指。
“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轉校生?”
不知道是不是視線太過灼熱,喬奚似有所感地轉過頭去,和木則激烈的目光對上,他心裡一頓,停下的筆在手裡轉了一圈,記憶在腦海裡放映起來。
别墅大門旁的管家欣喜地上去迎接:“少爺!你終于回來了!夫人找了你好久!”
管家說完,看着木則看着門前的那個小男生,似乎是認識,于是開口挽留:“是同學吧?要不要進來坐一坐?”
喬奚感受到拎着水果籃那隻手的手臂有些微疼,掀目朝木則勾笑:“不是同學,大概,是讨債鬼?”
說完,被碎劉海遮住的那雙眼睛彎了彎,洩露出一些笑意。
記憶散去,喬奚收回視線,翻過一頁,嘴角往下壓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