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則跳下來時,腳下不穩,趔趄了好幾步,喬奚沒躲,對方就直直地朝他沖過來。
一隻細瘦的手擡起撐住木則,位置偏偏落在比較尴尬的地方,觸感十分堅硬,還帶了些小雨滴,冰冰涼涼的,倒是把喬奚臉上的灼熱感給抵消過去了。
他等人站穩,把手縮回,眼睛不去看木則的表情,隻覺得手麻麻的不知道該放在哪兒。
或許是覺得尴尬,喬奚也沒等被他小小幫助一番的木則說什麼,轉頭就走,順便拉起衣服自帶的帽子戴上,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态。
“謝... ...”
木則話沒說完,身前的少年忽然轉身離開,性格古怪得讓他一時無話,把地上的防水背包撿起後,他拿出濕紙巾擦了擦。
他背起包,繞過别墅的大門,經過時停下來往裡看上一眼,但很快就移開視線,擡手摸了摸臉上的痕迹後,冷着臉出了小區大門。
喬奚進了門照例喊一聲爺爺,人應了後他換鞋進去,老人正坐在沙發面前看電視劇,見喬奚進來了,就站起來撈上旁邊的大衣,關掉電視,拉住喬奚。
正想說什麼,看見喬奚臉上的傷,臉一下子就垮下去了。
“臉上怎麼回事?”他厲聲詢問,平時慈和的樣子蕩然無存,溜圓的眼睛盯着喬奚,感覺沒人能逃過這雙眼睛的審視。
喬奚早知道是瞞不住的,在動手之前就想過很多借口,甚至在心裡勸誡自己沒必要,但脾氣實在是不好,沒忍住,也沒注意分寸,一下子就留了傷。
他拉住喬爺爺的手,企圖示弱,找的借口也是重複。
“我走路沒注意,摔了,臉撞自行車簍上,被撞的,爺爺,我沒事,已經去醫院看了,醫生說過兩天就好了。”
“哼!”喬爺爺冷哼一聲,小老頭的氣勢立刻出來了,他擡起手,指着喬奚的額頭輕輕戳了幾下,“我還不知道你?你是我養大的,什麼脾氣我不知道?人家惹了你你恨不得十百輩地還回去,也就上了高中,老實了點,說吧,誰打的?你先動手還是别人先動手的,我告訴... ...”
“爺爺!”喬奚扶額打斷老人的話,他怕任由對方再說下去,他得聽上半個小時的《脾性與行為抑制》的講座,這可不是他想要的場景。
打斷老人的話後,喬奚低頭看向老人抱在腰間的大衣,順勢轉移話題。
“我知道的,不會在學校打架的,我還要上大學呢,不過,您拿大衣要幹什麼?是要出門嗎?”
喬爺爺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他拎起大衣往身上套,說:“出去買點東西,昨天忘記讓你買醬油了,你看我這記性,還有棉拖鞋也沒買,這天氣變冷了,要備一些在家裡,總不能穿涼拖鞋。”
他說完,拿上茶幾上的手機準備出去。
喬奚攔下他,把後背的書包扔到沙發上。
“我去吧,要買什麼發消息給我,我都給你帶回來,正好我有習題冊寫完了,順便出去買一冊,小區旁邊就有個書店,而且外面好像又要下雨了,你别出去了。”
一邊說着,将老人拉到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把掀下來的帽子再次戴上,拿了把傘出門。
和喬奚說的一樣,外面現在又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砸在傘上的聲音很是悅耳。
小區附近的商城不遠,書店也就在旁邊,喬奚去商城買了喬爺爺需要的東西,徑直就朝書店去了。
他手上拎着的東西多,傘被風吹着不太拿得穩,雨水就飄起來灑了眼鏡一整面,眼前都是模糊的景象。
書店門口有個能躲雨的椅子,他停下來把東西放在椅子上,取下眼鏡塞進兜裡,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顯露出來,偏頭看向馬路時,眼裡印着燈光,像是灑了細粉的金黃色燈盞。
喬奚近視度數其實很低,隻是大框眼鏡讓他覺得安心,戴上後加上頭發一遮,很少會有人來跟你說話,免了多餘的拒絕,他喜歡這種感覺,之後就一直戴着。
摘掉眼鏡後,視野明亮很多,他看着外面漸漸大起來的雨,心情愈發好,于是收起傘準備進書店呆一會,想着看看書再回去也不遲。
準備把東西拎起來的時候,鼻尖飄過來濃重的酒臭味,喬奚皺了皺眉頭,擡眼看過去——是個醉漢,看着挺年輕,手裡還拿着酒瓶,喝上一口後應該是感覺到視線,偏頭看過來,不耐煩的眼神漸漸變為戲谑。
那醉漢朝喬奚走過來,他笑着,露出發黃的牙齒,眼睛眯起來的表情令人打心底不适,一張口滿身的酒臭差點沒給喬奚熏暈過去。
“呦,小朋友,長得真白淨,是放學了來看書啊?”那男人說完,又朝喬奚這邊靠,“書有什麼好看的,哥哥帶你去看好玩的啊?”
喬奚皺着眉躲開,拉住書店的門把手準備進去,顯然是不想搭理那人,可對方卻是不依不饒,直接伸手抓住喬奚的手腕。
手腕被抓住的那刻,喬奚猛地甩開,他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褶痕,喉頭湧起一股惡心感,忽然就有點不想要自己這隻手了。
被甩開的男人見喬奚抗拒,被無視的不滿頃刻就暴露出來,他将酒瓶往地上一摔,清脆的響聲叫住了本不想管閑事的路人的腳步,幾人紛紛停下來看着男人,随即又忽然散開。
“天啊,他怎麼能釋放信息素,我們快走!”
“不行了,我難受,這個alpha怎麼這樣啊!等會會引起紛亂的!這附近的警察呢?”
“那人釋放信息素,那小男生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你看他像有事的樣子嗎?估計是個beta,算了算了,我們别管閑事,報個警就走吧,味道太濃了,我有點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