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風再次出拳,拳未到,風先到,江搖光本想直接迎下這一拳,沒想到身體竟然又本能地閃躲。
?
她發現,越是意識模糊的時候,她身體的本能反應越大,仿佛自己有獨立的運行系統一般。
“溫風,你太慢了,廢物。”
她嘗試着挑釁溫風,再讓他出一拳試試。
溫風折了一臂,敏捷度下降,隻有憤怒地用蠻力出擊,見對面還出言嘲諷,突然停了下來。
隻見他定在原地,遲遲不動。
江搖光再次疑惑。
敵不動,她也不動。
關鍵時刻,她想死都這麼困難。
溫風握緊拳頭,俯下身,單手撐在地上,動作像獸類的四腳站立,雖然他少了“一腳”。
江搖光又是一陣納悶。
她接着等。
隻見溫風撐在地上,隐隐約約聽到喘息,這種喘息,不像人類的聲音,反而像猛獸在撕咬獵物之前發出的低嚎。
她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雖然本意想找死,但面對這莫名其妙的緊張氣氛,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溫風像頭猛獸一般,在觀察着獵物,人性被獸性蓋過,面前的獵物一動不動,他便繼續匍匐。
兩人莫名僵持住了,周圍人也跟着默默等待。
又安靜了一陣,有人終于忍不住了,開口:“溫風怎麼回——”
話未說完,隻見溫風半秒之内就發現了聲音源頭,拔地而起撲向“目标獵物”,同時伴随着老虎一般的咆哮,震得落河石窟隆隆作響。
衆人見他竟然朝人群中撲來了,立馬四散奔逃,“目标獵物”也吓得立馬逃走,但為時已晚,溫風飛身撲倒那人,一口咬上他的肩頸,直接将那人手臂扯了下來。
霎時間,鮮血噴湧,人聲慘烈。
溫風張着血淋淋的嘴,眼神又往人群之中掃視,周圍人立馬抱成一團緊惕地看着他。
他走一步,人群就挪一步。
像極了貓科動物玩弄獵物。
江搖光開始飛快思索。
虎牙幫,原來是這樣的打法?
一開始以為虎牙幫隻是人壯如虎,沒想到是激發出獸性,将自己視作猛虎,用牙撕咬獵物…
上個存檔中她多次和溫風交手,基本沒看到過他出現“獸”的一面,隻是矯健迅猛,殘忍果決。
那大概可以猜測,溫風在加入連懷瑾陣營後,他的“獸性”被壓迫住了,“人性”被加強穩固。
連懷瑾馴服一頭野性十足的“老虎”,應該下了不少功夫,至于他是如何馴服的,暫時無從得知。
但以她對連懷瑾的了解,他肯定是看重溫風身上這種“獸性”,才會從一衆江湖高手中選擇了溫風。
反派boss的加分點很奇怪,也很變态。
面對這樣一個天生野性十足的“獸人”競争對手,她要如何才能讓連懷瑾選擇她呢?
她觀察着溫風,隻見他一人足以恐吓一群江湖高手,壓迫感十足。
人群中再也沒人敢發出聲音。
她定睛一看,阿珑已經滿臉淚光,神情惶恐慌亂,而此刻韓慕戈将她護于身後。
情況不妙……
如果溫風真的對人群無差别攻擊,她不敢保證韓慕戈和阿珑能安然無恙。
再怎麼說,他從人變成“虎”,也是因為她的激發。
本來想死的是她,她可以複活,但若讓溫風盯上旁人,就要拉一群人陪葬了。
石窟中安靜得隻有溫風壓抑的低吼,衆人大氣不敢出。
江搖光視線掃過高台之上的人,隻見他從倚靠在椅背的慵懶姿态變成了前傾坐姿。
看得出來,連懷瑾對溫風提起興趣了。
可惡,她莫名地陷入了某種奇怪的内卷中。
此刻,溫風将人群逼到了角落。
江搖光立馬拖着失控的腿勉強往前邁了一步,發出了細碎的摩擦聲。
溫風立刻回過頭盯着她。
這一眼盯得她毛骨悚然。
果然,溫風轉移了注意力,開始往江搖光這邊緩緩靠近。
他走一步,停一步,眼神空洞卻死死鎖定她。
衆人見溫風朝江搖光走去,不禁各自暗暗松了口氣,隻有韓慕戈和阿珑依然提心吊膽。
江搖光警惕地看着朝他走來的溫風,試探性地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聲在石窟中炸開。溫風立即回應以咆哮,衆人又連連後退幾步,溫風聽到身後慌亂密集的腳步聲,瞬間扭過身。
江搖光有些頭疼,她都已經把溫風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沒想到這群人太容易恐慌,又将溫風拉了回去。
她不但得考慮如何吸引溫風的注意力,還得顧及這群人的情緒。
如果人群的恐慌情緒爆發,激發出獸的進攻狀态,即使她原地吹唢呐也拉不回來了。
溫風的精神狀态看上去比先前更加緊繃了。
錢山默默摸向自己的彎刀。
江搖光突然想起來,還有錢山也需要注意。
他的被動是“蹈火”,若是出現十萬火急的情況,大概率會出手。
他若出手,能不能解決溫風另說,必然會激發溫風更殘暴的一面,局面會更加難以控制。
高台上的人異常的平靜,旁觀着場中的一切,從始至終,都沒有制止過任何意外情況的發生。
江搖光看着這一幕,突然有種鬥獸場的即視感。
溫風是那頭獸,其餘所有人都是角鬥士,連懷瑾則是觀衆。
自古以來,角鬥士與獸,都是獸勝場更多。
如果真要這麼鬥下去,可能會死很多人。
她擡眼看向高台上的人,隻見他無動于衷,仿佛在等待好戲開場。
她似乎明白了。
連懷瑾不怕死人,應該更期望死的人越多越好。
參賽人無論輸赢都能得到五十兩黃金,如此豐厚誘人的條件,很多人無論自己水平如何,也會想來參賽,白嫖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