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銘不再回話,垂眸看得認真。
一會兒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擡起頭來:“還有事?”
蔣澈連忙搖頭:“不是大事,我想等着您忙完了再說。”
“忙不完,你說吧。”陸宜銘說着又低下頭去。
蔣澈用食指搔了搔自己并不癢的面頰:“池朝陽在園區裡等着,他說一定要跟您聊聊。”
陸宜銘掃視文件的視線終于頓住,唇角抿得緊。
池朝陽,就是池漁的父親。這是要人來了。
“你親自去跟他說,他兒子在我家還債,如果非得要人,那就先把小漁賠來。”
他話音不重,卻讓辦公室裡剩餘的兩人都渾身一震。
原本還在靜音刷綠書的李承風都忍不住擡頭看向辦公桌——是聽說昨天陸宜銘把跟自己發生車禍的人帶回了莊園,原來是叫人還債去了嗎……
他連忙關了手機,坐得端正,認真審視起陸宜銘。
這少爺哪是沒被打擊啊,分明是病得不輕!為了條小狗都幹出擄人的事兒了!
蔣澈聽到指示,不敢質疑,連忙應完就跑。
辦公室裡再次剩下陸宜銘和李承風兩人。
私人醫生來到自己的雇主面前,沉着眉眼,語氣凝重:“宜銘,你需要心理疏導。”
陸宜銘擡手就在報表上簽字:“李叔,我沒有自毀傾向,也沒做違法的事,不用疏導。”
“宜銘……”
“李叔,”陸宜銘把報表放在一邊,擡起頭來打斷對方的話語,眼神平靜,如石像堅固,“我沒做錯。”
……
王湛把削土豆的大業交給了小漁。
一開始他還有些不順,削出的土豆皮厚得都能再炒一份菜,但慢慢的他也熟能生巧,削出了幹淨又圓潤的土豆。
王湛不吝誇贊:“做得真好,池先生,比姜師傅當幫廚的時候好多了。”
小漁不自覺挺了挺胸,連忙開始削下一個土豆。
“我也覺得我比姜師傅要聰明一點點。”
當小狗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姜師傅總忘事,有時候連他都記得進别墅要擦爪子,可姜師傅還是會忘換鞋。
但姜師傅是個好人,陸先生不在家的時候,姜師傅會陪自己玩,會跟自己聊天,念叨自己的孫子孫女,還說有機會帶孩子來莊園見小漁。
小漁回想來莊園的這一天似乎都沒見姜師傅,便問:“姜師傅怎麼不在了?”
“他呀……”王湛拖了下聲才道,“他沒收好巧克力,害家裡小狗誤食去世了,他犯了錯,就走了。”
小漁一把放下土豆跟削皮刀:“不是呀,這跟姜師傅有什麼關系!”
是他自己貪嘴,怎麼能怪姜師傅呢?!
他用指甲摳了下土豆,嵌出一個淺淺的月牙狀小坑,聲音突然變得虛弱:“是陸先生趕走他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