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邊打車時，雲裳舒先是死活不肯撒手，之後又纏着池引月要她抱。

“你有小熊，不需要我抱。”

“哦，”雲裳舒想了想，“那你背我吧。”

“......”

直到兩分鐘後，司機的到來才打破這僵局。

又被拒絕。鑽進車，雲裳舒就對着窗生悶氣。酒精漲得腦袋暈乎，她摁下車窗，妖風瞬間往裡灌。

刺啦——

頭發亂飛，糊身旁人一臉。

池引月垂了垂眼，本想俯身過去升窗。最終沒動，隻是跟司機說：“師傅，把後座的窗戶關了吧，留點縫就行。”

“好嘞。”

再轉頭，對上雲裳舒哀怨的目光。

由于她們逃課失蹤，保姆阿姨都顧不上回家。此刻正在客廳接着雲岚的電話。

身後傳來動靜，轉頭。

“哎喲，你們可算回來啦。”

雲岚聽見這句話，終于松口氣，繼而讓保姆将電話給雲裳舒。

“她太困，有什麼事就問我吧...”池引月剛想接過手機，耳旁猝不及防響起某位醉鬼的聲音：“歪？”

“哦，你問我去哪兒了啊。”雲裳舒掰着手指，“法餐廳、電玩城旁邊的密室逃脫、甜品店。”

“嘻嘻，我還喝了點酒。”

“......”

池引月無奈着挪開視線。

雲岚嘴角顫抖：“行程真是比媽媽還忙啊。”

“呵，”雲裳舒站累了，哐當倒在沙發上，依舊抱着玩偶，“我哪兒有你忙。”

“下周一我生日，你都不記得。”

借着酒勢，她終于将藏在心底的情緒盡數傾訴。但那句“你真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卻始終沒舍得說出口。

雲岚雖然從未長久陪伴過自己，但她明白。

她很愛她。

“算了。”以這兩個字為終，雲裳舒點了挂斷。攥着手機，她索性就這麼睡着。

“給，”将電話還給保姆，池引月語調放輕，“先走吧，我會照顧她的。”

想到家中女兒，保姆面露歉意：“那就麻煩您了，池小姐。”

待對方離去，整棟别墅徹底陷入寂靜。看着這樣大，卻顯得空蕩的屋子，難以言喻的情緒忽然漫上池引月心底。

她長睫垂着，看着女生緊緊抱着玩偶的雙手，很久沒出聲。直到将要十一點，才輕輕開口：“上樓睡吧。”

其實雲裳舒并沒有睡着，隻是疲累，不想動。此時緩慢擡起腦袋，對着池引月軟聲軟氣。

“你抱我。”

這股執着的勁，要是放在學習方面，指不定能考上名校。池引月還是拒絕：“沒幾步路，自己走。”

然後她眼睜睜看着那顆圓潤的腦袋，又安靜低下去了。

“回房間，聽話。”

死屍沒反應。

“明天還得上學。”

依舊沒動靜。

無奈。池引月緩緩彎下腰，見人将臉埋得緊，輕聲：“也不怕缺氧。”

沉思着，她忽然問，“剛才在馬路上，叫我别碰她的人是誰？”

死屍拒不承認。把臉側過去，半句話沒回。

“行。”池引月歎氣，“起來，我抱你。”

此話一出，某位醉鬼幾乎是瞬間就直起身。她歪着腦袋，臉頰紅撲撲，很自覺先行張開雙臂：“抱。”

這時候倒蠻乖，沒一點張揚跋扈的模樣。

勾勾唇，池引月彎腰将她抱起，轉身往樓梯走。

懷抱太過溫暖。這讓雲裳舒想起，自己尚且年幼時，被母親摟在臂彎間，耳旁滿是輕柔的講故事聲。

所以當被放到床上時，她沒忍住輕喚：“媽媽。”

為她掖被角的手停頓，池引月安靜片刻，淡淡想。

蠻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