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學早。
三點半,曲秋擡手摁滅投影儀,拿着教科書敲講台桌:“下課,值日的同學記得倒垃圾。”
其餘學生都在記回家作業,或者整理書包,隻有雲裳舒黏在曲秋身後,跟她一并回辦公室。
“手機得讓家長來拿,沒商量。”
雲裳舒杵在辦公室,聞言半步不往外挪。沒法,正想硬擠出點淚花,門從外被推開。
池引月拿着一疊練習本,往甯琳桌上放。
“哎,來得正好,”曲秋見着她,從書架上取出幾張回執單,“葉枝說你們班有缺,恰好我這多了,拿去吧。”
女生繞過來,安靜接過。
見對方靠近,雲裳舒瞬間把眼淚憋回去。她吸吸鼻子,假裝無事發生——
才不要在池引月面前哭。
看着雲裳舒眼尾落紅,曲秋歎口氣,被她擾得腦子發疼。幹脆拿起手機,叫住要走的池引月:“來,放你這。”
雲裳舒:“?”
學校罕見周五不開會,曲秋急着下班,她将沒寫完的教案塞進帆布包,匆匆往外走:“我這也算是松口了啊。”
“你倆不是學習小組麼?要是成績有明顯進步,池引月你就把手機還給她。”
說罷,無視雲裳舒複雜的神色,心情頗為愉悅地揮手道别:“下周見。”
辦公室陷入沉默。
良久,雲裳舒朝身旁人伸手,結果還沒将想法說出口,池引月忽然轉身朝外走。
順帶将手機放進了自己口袋。
目睹對方行為的雲裳舒,在其背後愣了下,然後忙小跑緊跟,語氣憤怒:“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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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舒磨人的技能也算是爐火純青。曾經逃早操被葉枝抓,抄寫校規三百遍的懲罰,都能讓她如同講價般,減到一百遍。
她曾認為,自己在這方面是無敵的存在。
直到遇見池引月。
“算我求你了,怎麼樣。”能把這位大小姐逼到這種程度,屬實不容易。而池引月卻顯得雲淡風輕,拿着筆刷題,這會兒已經寫完第二張試卷。
“池引月。”
“嗯。”
雲裳舒懷裡抱着貓,坐在她床沿,神色嚴肅:“你這種行為,是非常惡劣的。”
池引月拿來答案校對,聞言動作未停:“我知道,你可以選擇報警抓我。”
“......”
看着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的手機,雲裳舒将視線從其書桌上收回。怒意心中起,她握着貓爪作勢要打人:“那你想要什麼條件!”
相比她,池引月的情緒要穩定得多。她将毫無紅色字迹的試卷放在一邊,空出部分桌面:“過來寫作業。”
這可是周五晚上,多好的休息時間,憑什麼要自己學習。雲裳舒輕哼一聲:“不寫。”
池引月也沒多大反應,将手機放入抽屜,又攤開一本數學練習冊開始刷題。
雲裳舒眼睜睜看着,差點往她床上打滾。
二十分鐘後,書桌前多了把椅子。女生坐着,單手托下巴,對着選擇題發呆。
數學題最有用的功效是什麼?治睡眠。
眼皮沉甸甸,腦袋順着就要磕桌面。池引月捏着支筆,及時擡了她的下巴。
有陌生觸感傳來,雲裳舒瞬間驚醒。手邊那空白的試卷,在這時被拿走。
“半小時,沒寫一道題。”
雲裳舒的心思全在手機上,聞言沒動靜,盯着空氣裝耳聾。池引月輕輕搖頭,用筆指題:“這公式怎麼背。”
大小姐揉揉眼:“不會。”
安靜過後,就當雲裳舒以為對方将要放棄自己時,厚重的數學書哐當出現在眼前。
池引月替她翻開幾頁:“從頭學。”
這是雲裳舒第一次,學了四個小時的數學。
深夜十點,她還在絞盡腦汁解對方随手出的題,而池引月已經将周末作業完成大部分,就差篇作文。
簡直不是人類。
“寫完了嗎。”
雲裳舒趴在桌上,語氣悶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