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進房間。
以防萬一,池引月給門上鎖。她單手抱着女生,另一隻手掀開被子,甚至怕那隻小熊玩偶硌着人,也扔開。
睡眠淺,雲裳舒睫毛動了幾下,睜眼。
“你幹嘛打我的小熊。”
“沒打。”
“那它怎麼掉角落去了。”
池引月在床邊彎腰,女生恰好已經很困,這回沒再鬧,自覺爬進被窩。
“小熊沒站穩,不關我事。”
雲裳舒哼一聲,沒搭理。原想側身,還是沒動,看着她為自己蓋被子。
見對方眼睛睜得圓,池引月曲起手指敲下她額頭。
“休息。”
其實是應該讓雲裳舒先洗澡的。但就她現在這神志不清的模樣,摔在浴室的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保險起見,得有人在旁饞着她,或直接幫忙。
但到底不是小孩了。
若擅作主張讓保姆阿姨為她洗,這位大小姐明天睡醒就得瘋。
還是躺着吧。
這麼折騰,已經深夜。池引月想回房間洗漱,然後再把作業完成,天亮就又得去學校。
剛搭上門把手,後邊那位偵察兵蓦然出聲:“你要去哪裡。”
酒精麻痹神經,就連質問語氣,在此時都顯得軟下來。
池引月沒轉身:“回房洗漱。”
“哦......”女生固執地拖長音,幾秒後又忽然停了。
“我能跟你一起洗嗎。”
池引月覺得,這人明早必定又會把自己鎖房間,或是嫌尴尬,幾天不下樓修仙,直到飛升成功。
她斷然回絕:“不能。”
雲裳舒把腦袋縮進被子裡了。
悶悶。
從浴室出來後,手機屏幕亮起,是阿姨給她發微信,說自己把那小碗藏在廚房消毒櫃旁邊,拿東西遮着。
又說得盡快取,涼了味道差,小姐不愛喝。
池引月将尾部微濕的長發,拿素圈皮筋紮成低丸子。放輕動作,怕被雲岚發現,連走廊燈都沒開。
摸黑到廚房,上樓時直接進了對面房間。
屋内跟自己走時沒區别,燈還是開了兩盞。池引月先将燈光調成暖色,床上人在這時候緩緩翻身過來,眼裡有迷茫。
醒酒湯三個字被吞回肚子。
“起來喝果汁了。”
她拿抱枕墊在女生背後。
這句話很奏效。雲裳舒乖乖喝下大部分,到僅剩一點時擺手:“飽了——”
池引月抽出紙巾為她擦嘴角,有種任務完成的輕松感:“好,睡覺吧。”
雲裳舒眼皮沉沉,滑回被子裡。
不知為什麼,這夜睡得安穩,酒後的不适僅略微幾些。
後來想想,應該是枕頭旁邊靠着小熊玩偶的緣故吧。
-
鬧鐘忘關,跟以往同時間響起。
雲裳舒煩躁地半眯眼睛,将手機撈過來摁掉。
重新合眼,卻再也睡不着了。
這回喝大,有些斷片,隻能依稀想起零碎片段,卻都模糊且連接不上。
頂着一身酒氣,雲裳舒皺眉嫌棄着自己。無視牆邊堆滿的生日禮物,她下床奔向浴室。
保姆阿姨照常來敲門時,她剛好紮完頭發。
斷片讓她的心中并不是那樣尴尬。
所以堪稱是坦然地下樓,在看見那本散文集的主人時也沒有落荒而逃的沖動。
但她心裡确實好奇。
好奇昨夜裡自己都幹了些什麼,或者...其實什麼都沒做呢。
于是雲裳舒打算旁敲側擊。
她喝下半杯牛奶潤嗓,見保姆阿姨在廚房忙活,雲岚也因疲累破天荒地還未起床。客廳僅剩二人。
假裝不經意問:“昨天睡得怎麼樣。”
然而問完她就想割了自己的舌頭。
哪兒能這麼問,嫌不夠奇怪似的。
池引月将書翻頁:“還可以。”
驟然松口氣。
“那就行。”既如此,雲裳舒幹脆把心中顧慮說出口,“我還以為自己又耍酒瘋...了呢。”
提到那三個字時,她忽然含糊。
“嗯,就是話有點多。”
雲裳舒動作停滞,聞言僵硬地将玻璃杯放下:“我、我說什麼了。”
見她吃完早餐,池引月将散文集放回書包,往外走——
“說你好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