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哥,我們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高瘦男看見那口棺材就怵得慌,但整個道觀隻有中庭這裡亮着燈,貿然闖進黑暗的房間可能會有很大的風險。
段文翰搖搖頭,“别亂跑,等白天在去查看這座道觀。”
兩人随意找個地方,靠着柱子歇下了。
周易見狀,輕聲提議道:“傅哥,我們也睡吧。”他四處掃了一眼,挑了個離棺材最遠的地方,念叨着:“保安室挺好的,雖然遠了點,至少沒棺材,昨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時突然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輕蹙眉毛,“别在這睡,太靠近門了。”
周易立即站起身來,“哥,你選地方,我跟着你。”
傅時沉吟片刻,去長台前拿了支燃燒的蠟燭,一路朝西走進黑暗中,周易堅定的步伐霎時間猶豫起來,最後還是緊緊跟住傅時。
暖黃色的燭光破開黑暗,照亮腳底的路。
他們穿梭在走廊中,腳步很輕,卻依然帶起一陣灰塵,周易突然拉住傅時的手,将蠟燭湊近窗戶,這道觀明顯年份長了,連這窗都是以前的老式雕花窗戶,透過縫隙,周易仔仔細細地朝裡面望去。
很空,除了一張床榻以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看到什麼了?”傅時冰冷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周易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傅哥,你别壓低聲音講話,本來這氛圍就夠讓人害怕了,你這一說話,我更怕了。”
“怕誰?我嗎,還是那隻怪物?”
順着傅時手指的方向,周易眼前乍然出現一張慘白的臉,神色萎靡,眼神陰郁,帶着潮濕的惡意幽幽地盯着他。
“卧槽!”周易差點被吓癱在地,仔細一看,這竟然是一幅畫。
這幅畫占據了整個牆面,那張人臉與其說是畫出來的,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強行按進畫裡。
憋了許久,周易才鐵青着臉從嘴裡蹦出幾個字:“這座道觀的風格真是與衆不同哈哈哈。”
傅時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懶散地問:“那你猜猜,我們的臉什麼時候被挂上去?”
“不至于吧,傅哥,你别吓我。”周易哭喪着臉,欲言又止地問道:“是什麼讓你産生了這麼恐怖的想法?”
“你沒發現嗎,這個人我們見過。”
見周易一臉茫然的樣子,傅時提醒道:“保安室的老陳。”
被傅時這麼一說,周易瞬間把腦海裡那張頹廢的中年男人的臉和眼前的畫像重合了,竟然真的是他!
“他人已經離開了嗎?怎麼還往這挂一副畫?也太滲人了點吧。”
“說不定是遺像。”傅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繼續往前走去。
周易沉默了,不敢再看畫像,急匆匆跟上傅時的步伐。
走廊不長,他們很快就走到底,每一個房間周易都看過一遍,東邊的牆上一個不落全挂了畫像,整個房間看起來跟靈堂有得一拼。
但唯獨最後一個房間不同,牆上沒有挂畫,中央放了張八仙桌,桌子上亮起一盞點燃的蠟燭。
周易透過燭光看向床鋪,發現一襲白衣的沈常清正盤膝而坐,似乎察覺道窗外有人,目光不輕不重地掃過兩人,又很快合上雙眼。
“傅哥,我們快走,這裡好像是沈道長休息的地方。”周易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準備離開,卻被傅時按在原地,“跑什麼,我們要進去。”
周易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不敢置信地看了眼端坐在床榻上的沈道長,“你認真的?咱之前不還推測他是管理員嗎?你見過哪個玩家往管理員身邊湊的?”
“你現在見到了。”傅時說罷,便推開房門,他看也不看床上一眼,徑直走到八仙桌旁,抽出一張椅子坐了上去。
周易咽了咽口水,說服自己傅哥這麼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念了幾遍後才敢踏進屋子,他沒有傅時視若無睹的本事,走一步看兩眼沈道長,磨蹭了好幾分鐘才坐到椅子上。
“你要是坐不住,可以回中庭等着。”傅時看不下去周易這坐立不安的模樣,淡淡提醒一句。
周易頓時不亂晃了,萎靡問道:“傅哥,我們為什麼不一起回中庭,在這是不是有點危險啊。”說話間,他看了沈道長幾眼,意思不言而喻。
傅時反問道:“你覺得呆在棺材旁邊就安全了?”
周易一噎,“那隔壁...”想到隔壁挂着的詭異人像,頓時不說話了。
房間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周易很快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再次睜眼時,房間内的蠟燭已經燃燒殆盡,明亮的日光透光窗戶撒了進來,整座道觀終于掙脫開陰森的鬼氣。
他擡頭茫然地掃了一眼,卻發現坐在旁邊的傅時不見了,立即慌張地站起身來,四處掃視一眼,直到目光觸及熟悉的背影,這才放松身體。
然而當他發現傅時在幹什麼時,立即倒吸一口涼氣。
“傅哥,你等等...”
驚呼聲打斷了傅時的動作,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周易,這才放開握住劍的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武力值爆棚的傅哥公然盜劍,盜的還是管理員的劍,周易心驚膽戰地走到傅時身邊,勸道:“傅哥要是你實在喜歡這把,能不能等到副本快要結束的時候再動手。”
“我怕我們被管理員打死在這個副本。”
說話間,沈道長倏然睜開了眼,目光淡然地望了一眼兩人,周易心虛地避開了目光,傅時則紋絲不動,直到沈道長起身離開了房間,緊繃的氣氛才松緩下來。
“他沒睡着?”周易摸了摸頭,聲音還帶着些許茫然。
傅時冷笑一聲,“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