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這些,怎麼,今日沒有早課嗎?這麼快就來迎我,倒令我吃了一驚。”
提到這個弟子們又有話說了。
“宮主請少林的和尚來念經,我聽不懂,感覺念得困困的,還不如練功有意思。”
“嘿嘿,我也是,我坐在最後邊打盹呢。”
“我聽說這個叫無花的和尚是個大師。我去得晚了隻能坐在前排,他說什麼我聽不懂,不過他長得怪好看的,”那個說無花好看的弟子眼睛一轉,機靈道,“隻比少宮主難看一點點。”
“他沒頭發,在神水宮不會覺得頭冷嗎?”還有天真的女弟子替他擔心,隻是擔心的角度很是清奇。
這些何歡答不上來,也沒必要回答。她們隻是想找人說說新鮮事兒。言未盡,衆人已經簇擁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寝殿,“快快換身衣服,去見宮主。”
“我去吩咐燒水。”
“我帶小雪去吃東西!”
大家高高興興的再分開去做事,都充滿幹勁,留下同他認識最久又最寡言的一個弟子,在門外看着他。
對方柳眉不畫而黑,唇不點而朱,眼神輕愁,擡手扶在烏黑門框上,欲語先休。
“怎麼了,阿蕪?”何歡柔聲問她,“你想同我講什麼?”
“你這次,不會再突然消失了吧?”終于,她開口,定定望過來,眼眸如同清晨的山谷,薄霧輕愁。
何歡更加歉疚,他保證,“不會了,不要擔心。”
不料聽了這話,阿蕪反而神色更加戚戚。
“少宮主,你哪裡都很好。隻有一點,你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看的太輕了,好像提前就劃分了界限一樣。”她咬了咬嘴唇,“我有時候覺得,你同我們很近。但每每回憶起來,你從不需要我們,也從未依賴我們這些人。我知道,你離了誰都可以過得很好,也就讓誰都害怕你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裡。”
“我很害怕……”她顫抖着聲音,這樣道。
何歡自己竟不知道,他喃喃,“是這樣嗎?”
然而他看了阿蕪垂淚模樣,就先将自己的疑慮抛在腦後,安撫道,“怎麼會呢,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你們對我很重要。不要這樣想,我從沒有想過離開你們。”
阿蕪用那雙含淚的眼睛望着他,眼中仍有萬千思緒,如同野草蔓延,卻再說不出口。又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悲哀地想:他已經那麼好了,我又在要求他什麼呢?總歸…是我強求太多。
人怎能奢望抓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