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樣說的确有可能是騙他的,但如今不是真話也該變成真話了。
何歡推開門,少女漲得通紅的臉在一瞬間居然可以變得煞白:“怎麼是你……”
何歡還做女裝打扮,沒想到她竟還嫌棄上了,隻覺得好笑:“是我不是更好,還是……你難道更想讓他幫你?”
上官飛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像真的是這樣想的。
“我知道紅鞋子對姐姐的哥哥做了不好的事情,可這真的與我無關……”她低低辯解。
原來是擔心我用這個威脅她。不過這倒是個法子。何歡試探問:“如果我說,你不說出你來是要做什麼的,我就不讓你去方便……”
“我說!我全都說!求求你了姐姐,你也是女子,你怎會不知道這是多恥辱的事情!”
何歡帶她去了。等她回來,還警告她:“好妹妹,你還記得我說的嗎?希望你不要有隐瞞,将事情都說出來。”
雖說能分辨謊言是騙人的,讓一個人講真話卻不假,倘若無需顧忌情面的話,甚至可以稱得上輕易。
然而這少女不知道是膽大包天,還是不把何歡說的話當回事,不僅有所隐瞞,她說出的事情與按下不表之事相比,簡直就像陸小鳳的眉毛和頭發長度的區别。
且她面上猶帶驚魂未定楚楚可憐之色,何歡饒有興趣望着她。
“我真的都說了……姐姐,我隻想請花公子去幫這樣一個小忙,隻要……隻要等陸小鳳來我們的居所一看便知了!他可是江湖有名的名探,你知道的!”
何歡還真不知道。名探麼……他面上不顯,仍然笑嘻嘻的:“好妹妹,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肯定要相信你的。不過,我也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根本不懂什麼分辨人是否說謊了的功法。”
上官飛燕提起來的一口氣還沒有徹底松下來,就聽見這陰險毒辣的死女人說:“但我聽說,人隻要超過三十六個時辰不睡,就動不了歪腦筋,隻能問什麼答什麼了。妹妹習武至今,想必體魄比普通人更強些。我隻能請你從現在開始,一刻也不休息,每隔十二個時辰問你一次,直到陸小鳳前來。倘若到那時你的一衆說辭還能保持一緻,我就相信你沒有說謊。”
誰知道陸小鳳會什麼時候過來!上官飛燕臉上僞裝的表情消失了,她死死盯着面前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就是想要折磨我,折磨完之後再讓我死!
……
花滿樓那邊的大漢,真就一問三不知,隻是垂涎上官飛燕的美貌,被上官飛燕雇來做個惡棍,好讓她有正當理由進入小樓。
“的确如你所言,這女子應該是主謀。”花滿樓與何歡對了今日兩人的口供,得出結論。随後他面帶猶豫之色:“熬鷹之刑……當真要這麼對那女子嗎?”
“你可知紅鞋子這個組織殘害了多少人?這法子甚至沒有傷她性命,也會顯得太殘忍麼?”何歡問。
花滿樓聽出他并非嘲諷,而是真心疑惑,也就誠懇道:“我隻是認為,罪疑惟輕,甯失不經。何況你我既非律法官員,也尚未真正深受其害。有什麼資格去處置一個平等的生命呢?”
何歡原以為沈浪已是世上難得的聖人,在他自嘲“算不得好人”時還暗自不認同,但如今聽來卻意識到了,原來當真不同。
他輕聲道:“的确……就算她是紅鞋子的人,她恃強淩弱,能随意的取人性命,難道我們就要受她影響,在無法反抗的人身上強加定論,成為同樣以私刑洩憤的人麼?”
花滿樓認同的點頭。
何歡含笑:“好罷,隻當吓吓她。讓她熬上一夜。按照他們的說法,金鵬王朝如今可是很迫切的要找人解決他們的問題。她來找你的同時,應當也有人找到陸小鳳那邊了,大約再有三兩天,陸大俠應該就找過來了吧。”
深夜。
何歡使出輕功,自後院翻身離開。他腳程極快,便到了先前停靠馬車的那家飲子店。此刻店鋪早已經關門,不見一點燭火。何歡側身而立,在門前發出“咕咕”的鳥叫聲。三聲罷,裡面一一長一短鳥叫聲回應;再回一長兩短鳥叫,店門悄然打開。
這家店是神水宮名下産業,店主王元隻見一披着黑色披風帶着面紗的女子如風般自打開的門縫中閃現進來,暗驚:好厲害的輕功。
“王元拜見神水宮神使。”
“免禮。”
這女子聲音很是年輕,如此年紀便已經有了深厚武功,且已成為神水宮神使,王元不禁态度上加倍恭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勞您深夜前來。”
聽着女子的低聲吩咐,王元一邊答應着,一邊不自覺冷汗直冒。等人走後,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彎着腰應是,如今腰僵硬得厲害,手也在不停顫抖。
等他艱難的挪到房間裡,喊醒老婆幫他按按腰,老婆問他:“怎麼了?你看你這汗流的……神使吩咐了很難做的事嗎?”
“很難。”這樣說着,王元的眼睛迎着卧房李點的燈,卻亮得驚人“不過倘若做得成,你我、我們的女兒兒子,甚至孫子,也能躺着享福。”